“师兄,”敏锐如元楚,她将糕点收回竹篮,向决风递去,“每日泡茶的水很香。师兄若练功疲惫,来我这里,我定会为师兄煮好热茶的。”
决风望着眼前的少女,她比他矮了许多,同他说话时常要微微仰头,语气总那般温和,目光却总平静无波。他腾出一只手接过竹篮,微笑着同她道谢,然后走出了元楚的院落。
元楚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略一沉思。
既然那两枝红梅不是决风所放,空也更从不管这些,那剩下的那人……
她微微蹙眉。
那人清狂神奕,着实让人难以想象出,他踏雪而来,携一身寒气,将红梅置于白瓷瓶的样子……
……
千篇一律的生活,时间总是翻页翻得迅速。
元楚已记不太清了。
是何时纵越密林,挥刀斩雪绝青烟;是何时长立急流,顶风沐水断枯叶,又是何时登钟寒山巅,尽览群野萧瑟的……
有多少次,几近葬送狼口,有多少次,几近坠入深渊,又有多少次,于深山阔水中历练归来,却险些丧命于失血过多……
元楚都记不太清了。
白驹过隙,须臾便是五年。
她只知道,这五年里她读透了不少兵书,习尽了诸多刀法,也在一些原本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难以彻底消失的疤痕。
她只知道,从初入钟寒山的安逸,到之后越来越苦的修行,她不曾落泪不曾抱怨,只在一次次危机压得她将喘不过气时,靠着一丝信念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翻盘。
空也的确知晓什么的样子,然而她一直没法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但空也对她的要求越来越高,到了最后的第五年,她的修习环境甚至远比决风的苛刻。
她是感谢空也的,也诚心认他为师,只因她能清晰感觉到,空也对她的教习,定能在她未来所为上提供莫大的帮助。
是的,未来。
她即将出山,独自前行,正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一人离宫一般。
朝阳未出,光却提前点亮了远处的朦胧。
金白色的曙光笼罩着整座钟寒院,轻抚着那扇满是风雪痕迹的院落大门。
白衣少年郎安静地立于门后,他眉目清秀,神采俊逸,较五年前气质更为出尘,面容上也带了几分成熟。
而他温柔目光下站着的少女……
决风凝视着元楚。
她一袭素色便衣,身形窈窕却站得极为板正,故而透出些许刚劲的意味。历经时光洗礼,她的美人模样越发鲜明,原本该是极致艳丽的五官,却意外透着微不可察的冷意。
她明明在笑,且看似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