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在正位上坐着,精神依然不太好。
几个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她一进来却骤然安静下来。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确得看缘分,她不讨自己相公的喜欢,也不讨他家人的喜欢。
她嫁进来几个月依旧被她们当成外人,于月巧才进府没几天,和她们处得倒已经像是一家人了。
叶从容心里暗自嘲讽,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行了个礼,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于月巧这时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听说妹妹这些时日一直病着,可好些了?”
叶从容点了点头:“好些了,谢谢姐姐关心。”
“这就好,妹妹还是不要太过伤神。”于月巧神情低落下来,摸着自己的腹部:“我这些天也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咬牙坚持。”
“那是自然的。”陆二夫人这时开口道:“月巧你现在和我们可不同,必须得注意身体,不要想那么多,吃好喝好,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你就是陆家最大的功臣。”
说罢,她看向叶从容,笑着问道:“从容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叶从容微微一笑:“二嫂说得是。”
“你能理解就好。”陆二夫人又接着说道:“从容妹妹,别怪二嫂说话直接,你要是身体不好,就多休息些时日,千万别过了病气给月巧,她现在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于月巧慌忙说道:“二嫂,我没什么大碍的,哪有那么娇贵。”
“就那么娇贵。”陆二夫人亲近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就是咱们陆府最娇贵的人。”
“我想和从容妹妹说说话的。”于月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廷理哥哥已经很多年未见,这两个月虽常在一起,但了解的也并不全面,所以想找她问些事。”
“问她有什么用?”陆二夫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对于月巧说道:“她还没你知道的多呢。”
说完似乎意识到这话不妥当,她轻拍了下自己的嘴,一脸歉意地看向叶从容:“我这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妹妹你别介意啊。”
叶从容静静地看着她表演,轻笑了一声:“怎么会介意?我最爱听二嫂说话了,特别热闹。”
她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但神情和语气怎么看怎么别有意味。
陆二夫人一时噎住,只能悻悻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本来是想整治她,此刻却觉得自己失了脸面,神情难看了几分。
她不再理叶从容,转而对于月巧说道:“你要是想知道廷理的事,就去他的书房看看嘛,他那里东西最多,在家的时候整日里待在那里,连睡觉都睡在那里。”
这是又故意在恶心叶从容,不过叶从容权当没听懂,淡定地喝了口水。
“书房?”于月巧皱了皱眉:“我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陆二夫人看向陆夫人:“只要娘同意了,谁都不敢拦着你。”
陆夫人本来一直作壁上观,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们明里暗里的争锋。
此时突然被扯进来,她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虞。
于月巧见状立马说道:“进书房到底还是不太好,我还是不去了。”
陆二夫人却不死心:“娘,这两个孩子真的太苦了,分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廷理却......”
她停顿了一下,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擦了擦泪,继续说道:“你就让月巧找点念想吧,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这话确实击中了陆夫人的软肋,她唯一的亲儿子死了,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现在唯一的一点盼头就是他还未出世的孩子。
只要他能平安出生,她可以把一切都给他。
陆夫人终于妥协了,她对于月巧说道:“你可以进去看看,但不能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
于月巧心里一喜,连忙站起来应道:“我知道了,谢谢娘。”
陆夫人疲惫地摆了摆手:“你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于月巧低头摸了摸小腹:“娘,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陆夫人点点头,神色柔和了几分。
于月巧在座位上重新坐下,她不着痕迹地和陆二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接着她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借此掩饰住自己唇角的笑意。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陆廷理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一场戏码就是于月巧和陆二夫人策划好的,为的就是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进他的书房。
他不知道陆二夫人怎么会和于月巧勾结在一起,但他大概知道她们在找什么。
于月巧,竟然是三皇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