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云罗绮裳的女子翩翩进入大殿,很快便摆好了姿势,五个女子掐着柔媚的动作各自立于自己的位置,中间的一位显然是主舞,一身黛紫轻纱,白娟覆面,轻薄的衣物遮掩着妖娆的身姿。
随着一声琵琶声起,主舞的女子很快变化动作,碧水长袖高高扬起,身子随着乐声的节奏灵活的变化着姿态,仿佛柔若无骨一般,轻踮脚尖,下巴高昂,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来,不得不说,虽然其余四位女子的舞姿也格外动人,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紧紧的锁在了主舞的女子身上。
本是琴瑟和鸣之音,乐师骤然停住,换做小鼓起锤,紧密的鼓声让所有人的心弦都提了起来,那四位女子飘然退下,大殿之中唯剩那黛紫色的身影。
一声悠扬的箫声响起,伴随着笙音合鸣,让人仿佛置身处于碧绿竹林,神清气爽,女子腰间一柄未开刃的软剑贴着她的胳膊飞出,随后笙箫急促起来,女子的舞剑动作也利落了不少,舞姿和剑式结合在一起,辅以笙箫伴奏,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剑舞表演。
傅沛白正看得入神,冷不丁身侧传来一句,“好看吗?”
她蓦的扭头看去,正是陆晏冉所发出的声音。
傅沛白怔怔的点头,“是挺好看的。”
不过她虽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殿中女子舞剑的身姿,但脑海里却忆起了前阵在竹林中陆晏冉练剑的模样,两柄软剑,各有风姿,但两相比较,她还是更喜欢她们峰主刚柔并济的剑式,不过这话她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陆晏冉浅酌了一口,没说什么。
剑舞表演完后,陆文成神色颇为愉悦,赞叹道:“曼妙舞姿,步步生莲,剑舞一出,惊为天人,妙啊,妙极了,姑娘报上名来,陆某定要好好嘉赏你一番!”
女子收剑回腰,盈盈一拜,“小女子名叫桑韵诗,见过陆宗主,小女子不求奖赏,只求能呆在天极宗做一名小小的舞女,便心满意足了。”
“这......姑娘一身舞技出神入化,为何要屈身到我宗内做一名舞女呢?”
女子听罢,面纱之下竟是有了隐约泣声,“宗主有所不知,小女子十年前家门满灭,是魔教所为,而那时候陆宗主携门下弟子恰好路过,挺身而出,救下了小女子,小女子长大成人后多方流转,学了一身舞艺,也是为了进天极宗,报答宗门以及陆宗主的恩情。”
陆文成皱眉沉思起来,时过境迁,十年前的往事他哪里还记得。
“陆兄,我见这姑娘报恩之心一片诚诚,你便收入门下吧”,贺阳曜是怜香惜玉的人,听得女子这般可怜的身世,哪里还旁观得下去,连忙说道。
“是啊,陆宗主,这女子情真意切,一心只为报恩,你便成全她吧。”
帮舞女说话的人越来越多,陆文成虽还惦记着宗规,但此般情境却也只能应下,“这......好吧,桑姑娘你且先退下,稍后我吩咐人安排你的住处。”
“谢过宗主”,女子浅浅一笑,转身而去,留下殿内一片痴缠不舍的目光。
傅沛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察觉错了,她总觉得这女子经过她这边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看着女子已经出了殿逐渐远去的背影,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阿姐,我不喜欢这个人”,陆清婉气鼓鼓道。
陆晏冉一边替妹妹布菜,一边问:“为何?”
“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打扮得跟个妖女似的,你看看那些男人,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流哈喇子了,简直下流!”,陆清婉愤然道,但仍旧不解气,扭头看到了傅沛白,厉声道;“说,你是不是也被那妖女迷住了!”
傅沛白微睁大眼,表情显得有些无辜,“回,回二小姐的话,没有。”
陆清婉皱起眉来,看着傅沛白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就是前两天我撞见的那个人。”
“是小的。”
“阿姐,你怎么招了一个这样的人进峰里!”
陆晏冉执杯浅饮,“他怎样了?”
“还不是和那些个臭男人一样,小小年纪就见色眼开。”
傅沛白简直快在心里大喊无辜了,又听见耳边一句轻飘飘的一句,“来,你自己说说,你方才有见色眼开吗?”
她心里一紧,赶紧低头回话,“回峰主的话,小的没有。”
“那你方才说好看得紧,现下又说没有,岂不是前后矛盾?”
傅沛白语塞,只能干巴巴的道:“小的只是欣赏才艺,没有其它心思。”
陆清婉自然不信,冷哼了一声,“鬼才信你。”
“好了,婉儿,吃菜吧。”
傅沛白心里松了口气,默默垂下头立在一旁。
此刻宴会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候,众人各自起身,去和相识或者熟知的人敬酒攀谈起来,就连陆清婉也跑到了同龄的朋友那去玩,殿内喧哗又热闹。
陆晏冉蹙了眉,如此嘈杂的环境让她觉得心烦聒噪,偏偏还有没眼力劲的人过来敬酒,来人不是他人,正是贺琮。
贺琮端着酒杯信步而来,大约也是饮过一些酒了,神色较之山下的时候放纵了许多,眉飞色舞。
他走到了陆晏冉的食案面前,微微躬身,问道:“陆姑娘,能否与在下共饮一杯?”
傅沛白耳畔听得声音熟悉,抬眼瞧去,面前高大的黑袍男子不正是当初入宗比试报名时,色厉荏苒问他姓名的男子吗?
她赶紧低头,希望男子没认出她来,她可不想惹麻烦上身,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