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沛白一动不动,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任由老头给她敷药。
等药敷完了,她开口道谢:“谢谢老伯。”
“小事,不足言谢。”
丁一看外伤都治完了,又催促道:“老头儿,你给把把脉啊,看看有啥内伤没?”
其实有没有内伤根本不用把脈,老头一看傅沛白这样子,面黄肌廋,双眼无神,嘴唇干裂,估摸着就是营养不良而已,吃点肉补补就是。
他表情踌躇起来,纠结良久后才去到院里,解下一块风干的炊肉。
丁一眼睛发光,视线跟着那炊肉紧紧移动。
老头叹了口气,提着炊肉在傅沛白眼前晃悠,“这二两肉,可是用的上好的五花,老夫我珍藏了几月都没舍得吃,眼下与你做个交易,你教我破解奇巧,我将这肉抵于你可好?”
傅沛白没说话,丁一倒是急急开口,替她答应,“好好好!赶快煮上。”
老头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关你屁事,我问人姑娘呢,这肉可没你的份。”
傅沛白看了看丁一,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只得小幅度点了点头。
很快,深夜的农家小院升起袅袅的炊烟。
三人拿了空酒坛当成板凳坐,围在一起看着石凳上那盘黑黢黢的菜。
丁一有些下不了筷子,狐疑道:“这能吃吗?”
老头心底也有些玄乎,他做菜只能保证熟透了,其它的可无法保证,但好歹是自己做的,怎么也不能丢自己的脸,便率先伸了筷子去。
“总之吃不死你。”
他夹上一块发黑的炊肉放进嘴里,缓慢的咀嚼,肉硬得差点硌掉他一口老牙,因为表皮都焦了,味道还微微发苦,他赶紧就了一口冷窝窝头,含糊咽了下去。
然后若无其事道:“嗯,不错不错,看来老夫厨艺渐长。”
丁一迟疑的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少顷后,面色狰狞的开口:“呸,这什么玩意,这是肉还是石头啊,闻老头,你拿石头糊弄我们是不是。”
两人正在斗嘴间,傅沛白已经神色淡然的吃了起来,一口就着一口窝窝头,不疾不徐的吃,吃到眼眶发红,吃到喉头哽咽。
这应该是她这大半月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大半月来风餐露宿,靠着野菜野果充饥,有时饿得狠了,就差啃树皮了。
那两人见状也纷纷不闹腾了,闭上嘴,三人安静的吃完了地上那盘炊肉。
吃完后老头就迫不及待的把傅沛白拉回了屋,从角落搬出一个不小的箱子,像是炫耀战利品一般放到地上,打开箱子,豪气的挥臂,“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收集的奇巧玩意,左边的是破解了的,右边的没破解,姑娘你帮我瞧瞧。”
“你这老头,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地主家也没这么压榨人的,傅,傅......”,丁一挠着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现在知道人家是个姑娘,自然不能称兄道弟了。
“这,怎么称呼你啊?”
“叫我沛白就行。”
“光叫名字多生分啊,瞧着你比我小上几岁,以后我就叫你小白好了。”
丁一接着道:“那小白咱两回吧,折腾大半夜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老头瞪向他,“回哪啊,回你那四面漏风的破巷子啊?拜托你啊臭小子,人家是姑娘,男女有别,你还想跟人家睡一块占人家便宜不成。”
丁一眼睛睁得溜圆,“怎么可能,我之前一直把小白当兄弟来看的,她这不是没地方去麻,也只能在我那委屈委屈了,我丁一虽然只是个小乞丐,但也是行得端坐得直,绝对不会趁人之危,动什么非分之想的,小白你放心吧。”
傅沛白还没说话,老头又道:“不成,不成,要不这样,我那边,瞅着没,以前是间草药屋,现在空出来了,收拾收拾勉强也是能睡人的,傅姑娘就搁我这暂时住着吧,我也好请教你不是。”
“你这就偏心了啊老头,以前我求你那么多次让我睡进去,你死活不干,现在小白一来你就让了,你这这这”,丁一语塞,半天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你十天半月都不洗澡的家伙,臭得要死,让你住,是想熏死老夫不成,再说你一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跟姑娘家比,大丈夫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有何不可,赶紧走,再不走我可要撵人啦。”
两人唇舌交锋,傅沛白根本没有插话的间隙,她想说不用的,自己没那么娇弱,去睡巷子也可以。
最后她的落宿问题在那两人喋喋不休之间敲定,傅沛白就睡在老头的草药屋里。
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能得到一处遮风挡雨的住处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待丁一走后,她抬起才接好的胳膊,回忆着爹爹教她的行礼样式做了一个标准的谢礼。
“多谢你了,老伯。”
老头瞧着傅沛白单薄的身子骨,不用问也知道这是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和磨难才一路来此,他和颜悦色道:“没事的姑娘,还没问你全名呢?你叫什么?”
“傅沛白。”
老头呵呵笑了两声,“我叫闻雪风,平日唤我闻伯就行了。”
“是,多谢闻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