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去叫太医,多福去禀告皇上,剩下三个忙着抓刺客,倒把最该关心的忘到一旁。
苏言风一个人在屋里,也没闲着。先把头发抓乱,里衣也扯开些,被子抖开扔到地上……
总之怎么凌乱怎么来。
这一刀不能白挨。不敢说完全得到萧祈的信任,起码得让他内疚自责一番。这样自己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不然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回,早晚得露馅。
苏言风一边琢磨萧祈来了该怎么演,一边捯饬自己。
要不,再色.诱一下?
天气冷,苏言风穿了件白色衬袍,为了保暖,又穿了一条袭裤。犹豫半晌,苏言风动作麻利地脱掉袭裤。
为了方便,睡觉时穿的衬袍只缝了两条系带作为固定,而且都在上身,下身不仅十分宽敞,而且毫无拘束。动作幅度稍微大些,就会露腿。
“不对啊,”脱掉袭裤,苏言风后知后觉,“萧祈不行,我色.诱他有什么用?”
隔了一会儿,又自顾自道:“不行才色.诱呢,安全。”
完全不理还在流血的伤口。
“公子!太医来了!”依旧是人未至,声已到。
下一刻,来喜拖着年过半百的太医跑进屋里:“快给我家公子看看!”
冯太医勉强站定身体,冲苏言风行了个礼。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人,一时犯难:“这……”
“公子。”来喜轻声细语,“我把太医请来了,咱们先治伤。”
苏言风双手抱膝,埋着头,听到声音整个人缩的更小,躲在角落不出来。
不治。
萧祈来之前绝对不治,得让他看到自己的伤口。
血还在往外流。来喜都快急哭了:“公子听话,太医不会伤害你的。”
听风阁现在乱作一团,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人来了。萧祈也没让人通报,下了龙辇,径直朝殿内走去。
苏言风缩在床上,头发凌乱,身体不停地发抖。他抱着膝盖,衣服被膝盖撑开,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大腿。顺着往里看,大腿根若隐若现。
萧祈大步迈进去,扫了眼杵在一旁的太医:“怎么还不给他治伤?!”
屋内的人呼呼啦啦跪在地上:“皇上……”
萧祈大手一挥,不耐烦道:“免礼!”
冯太医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解释:“苏贵妃被吓到了,不让人靠近。”
萧祈目光落在缩成一团的苏言风身上,此刻的他像一只受伤后的小兽,对周围充满不信任,更不许别人靠近。
“你想流血流死吗?!”萧祈走到床榻前,忍住直接拽他出来的冲动,冷硬道:“给朕出来!”
一直垂头不语的苏言风心中一笑,琢磨如何继续往下演。
戏不能太过,过犹不及。同时又要勾起萧祈的怜惜。
不停流血的伤口让萧祈心烦意乱,耐心告罄的他弯下身,准备抓苏言风出来。
就是这一瞬间,原本缩做一团的人倾身上前,扑到他怀里,语气颤抖呜咽:“皇上。”
萧祈僵住。
苏言风紧紧搂住萧祈的腰,脸颊埋在颈窝里,努力让自己哭出来。酝酿半天,可算憋出来一滴眼泪。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落在萧祈的颈窝。温热、湿润。
萧祈缓缓抱住他,语气很轻很轻:“让太医看看。朕在这儿,没人敢伤害你。”
隔了一会,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我冷。”
苏言风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袍,窗户还被影七撞出了窟窿,冷风卷着雪花呼呼往里灌。
怀中人浑身冰凉,萧祈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他,只露出受伤的手臂。
苏言风像只抓住救命稻草般,抱着萧祈不松手。萧靳只能坐到榻上,裹成粽子的苏言风坐在他腿上。
“给他看伤。”
处在震惊中的冯太医回过神,打开药箱,开始给苏言风处理伤口。
有的妃嫔为博圣宠,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有时候掌握不好度,就得请他去救命。却从来没见过皇上。
哪像今天这般。亲自来不说,还好声好气哄着。
冯太医动作不停,心里却有了思量。
伤口足有两寸长,而且很深。
谁能想到,这伤口是苏言风故意弄出来的。看着骇人,但不伤及内里。
冯太医用铜镊夹起一块泡在酒里棉团:“贵妃忍忍,微臣给您消毒。”
酒精碰到伤口,刺痛袭来。
苏言风没发出一丝声音,抓着萧祈衣服的手却不断收紧。
看着被抓皱的前襟,以及强忍痛意的苏言风,萧祈对李忠盛道:“去拿金疮药。”
李忠盛应了声是,连忙往朝露殿跑。
那瓶金疮药可是国师给的,异常珍贵,皇上竟然舍得。
“怕疼吗?”萧祈垂眼看着怀里的人,问。
苏言风如实点头:“怕。”
“怕怎么不喊出声?”
“喊出声,皇上会心疼吗?”苏言风仰头看着面前的九五至尊,大胆发问。
萧祈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无情,似乎刚刚的一瞬温柔都是假象:“不会。”
苏言风没有丝毫意外。这才是一颗帝王心,冷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