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他扑通一声就给沈归离磕了个头。
影卫的身体越来越冰,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伏在他胸前,连喘息声都快要听不见了。
“庸医!”沈归离一脚踹在他心口,上了床,扶起慕风,一手印在前胸,一手印在后背,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送入体内。
“想办法,止血!”
老大夫一震,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开方子。
熬好的止血药,却一口也灌不下去,整个疏醉阁一片压抑,屋里屋外跪了一大片人。
好不容易血不流了,怀里的人却蜷缩起身子,紧紧捂着小腹,时不时便有细微的shen吟从牙缝中露出,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处。
沈归离蓦地睁开眼睛,“洛君池,洛君池!”他转头大喊,“洛君池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寻灵芝的人起了玩心,几日前才乘船往回走。
耀灵战战兢兢走上前,“三日前上的船,影卫已经去接应了,明天……明天也许能赶得回来。”
明天,明天……还有整整一夜的时间。
如此下去,疼也能将人疼死。
“慕风……慕风……”沈归离只能一边又一边地在人耳边轻唤,那个随时随地随叫随应的人没有生息,脸色逐渐灰败下去。
从天黑到天明。
持续不断的内力消耗让沈归离也虚弱下去。
“嘭”一声,房门从外面被踹开,一夜的压抑被一道霞光狠狠破开。
沈归离疲惫的目光终于泛出了一丝欣喜。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耀灵,去拿我的药箱,烧水,备火,其他人,全都出去!”沉着冷静,光是那声音已让人无比安心。
“洛叔……”
“你也出去!”
洛君池毫不客气地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
沈归离望着他眼前戛然关上的门,身上一阵一阵发冷,直到此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汹涌而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疲惫,他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放空了自己。
耀灵匆匆忙忙,进进出出,送进了药箱,送进了热水,又送进了火盆。
直到耀灵忙完了一切,拜在他面前,问他要不要洗漱一番。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半身染血,就这么坐在地上,院子里人也因此跪了一片。
真是……有失体统。
“都下去吧。”他摆摆手,赦了一院子的人,起身去侧屋沐浴净身。
沈归离用了饭,又睡了一觉,洛君池还是没有出来。
对慕风用刑的影卫已经在疏醉阁外跪了一夜又半天。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白发童颜的人一只手揉着眉心,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往外走。
沈归离迎上去,“如何了?”
洛君池斜眼看他,没搭理,走到石桌前坐下,生了个懒腰,雪白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撒在剪头,虽是一头华发,却有一张与沈归离差不多年龄的脸,俊美得有些阴柔。
“如何了?”沈归离阴沉着脸跟上来,又问了一边。
“你在怀疑我的医术?”洛君池不满,拿起桌上的茶,过手时已用内力温热,凉茶伤胃,他是医者,向来注重养生。
“没什么大碍了,修养一阵子就好。”
沈归离放下心来,也跟着坐下。
空气一时沉默。
“这次出去玩儿得开心吗?”
“还行吧,”洛君池无所谓的摇摇头,“中原武林已经让我逛了好几遍了,没什么新鲜花样出来,不及岛上的事情精彩。”
他又道,“对了,慕风身上的外伤我没治。”
沈归离凝眸看他。
“你不是要刑杀驱逐吗,我就没治。”
沈归离无言以对,沉默良久后,吩咐耀灵去拿些点心过来。
洛君池连着坐了三天船,一回来,就劳心劳力跟阎王强人,此刻确实腹内空空。
“慕风到底怎么了?”点心被吃了一块又一块,沈归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神医一边吃点心,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包裹着的白布,展开放在石桌上。
“慕风肚子里取出来的。”
定睛看去,那白色布帛包裹着的竟是半个手掌般大小的一团肉,包裹着一层膜,上面还有血丝,看上去像是个……
“这是什么?”
“一个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