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月皇叔亲自送了贾瑭过来，只是贾瑭下车后，月皇叔不再露面，只是温和地给他鼓励，“莫要慌张，平常所学牢固，便不成问题。”

“徒儿知道了。徒儿告辞，等九日后再来接我！”

“好。”月皇叔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叫侍卫将马车驾到一边，打算等贡院关上大门了再离开。

此时，贾瑭终于见到卫若清，还有同样提着考篮与包袱的颜慧聪。

“大哥！终于是见着你了！”贾瑭很是兴奋。算起来，他们一直是书信来往，最近的一次见面，也是前两年卫若清随着母亲、兄长回京给老太太过寿，两人约了柳云池在京城见了一面，之后便都没见过面。

“瑭儿，许久不见了。”卫若清因为身子骨不强，又遇上季节变化，说话都有点虚。

这九天六夜，说真的，贾瑭真的有些担心，却不会说出来，只是祝愿他好生过了乡试这一关。

在贾瑭的介绍下，卫若清与颜慧聪互相认识了一下后，贡院的大门就打开了。

要进考场了。

经过严密的搜检，对名等等，众位学子皆踏进了贡院。

吱吖吱吖的声音响起，贡院的大门，在众人眼前锁上。

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后，就是九天六夜之后了。

贾瑭是比较早的那一批走出贡院的。

看到贾瑭出来，墨书一眼就看见了，惊叫了一声，“爷，四爷出来了！四爷！”不待月皇叔回应，人已经跑到了贾瑭身边，伸手就将贾瑭手上的东西都拿了过去，“四爷，我扶着您走路，可得小心些。方才墨书可是看见许多人出来还好好的，可走几步路就晕过去的。”

经过九天六夜的磨砺，贾瑭再是年轻，也是有些熬不住了，但不至于走不动。

走到马车上，对上月皇叔有些担忧的眼，心里暖暖的，“师父，徒儿没事，就是有些困，又有点饿了。”

“那便好。先吃点点心，喝点热水。你林姐姐已给你准备了好菜，回去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说着，月皇叔便准备叫人驾车离开，却被贾瑭叫住了，“师父，不如等一会？卫大哥还有颜兄还没出来呢，稍等他们一会吧。”

卫家虽有管家陪着，但他不确定对方安全无事，他就不能安心。而颜慧聪，家中只有老母与幼弟，也不知谁来接他。

果然卫若清是被抬出来的。

贾瑭飞奔过去，吓得墨书也紧跟其后，生怕他会摔跤。

见到卫若清胸膛还睁着眼睛对着自己笑，贾瑭才放心下来，“卫大哥，你可是，可是饿的？”

“应该是的。瑭儿，我把卷子都做完了。”说这话时，他眼里是带着星星的，想来应该是考得不错。

贾瑭也因此高兴起来，“那便好。等你休息几天，我们再去附近玩一玩。”

“好。”

卫家的人带着卫若清走了，又等了好一会，几乎人都要走光了，颜慧聪才从里面出来。

见着贾瑭那一刻，颜慧聪咧着嘴笑了，“我怕有漏失，就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说着，竟不知为何，贾瑭眼睛有些涩涩的，“那挺好的。我就没那个耐性。”而后又邀请他去他家。

颜慧聪却是摇头，“不了，我娘他请了同村族叔来接我了。你瞧，那边有辆牛车。”

贾瑭看过去，果然就瞧见了一个面容黝黑，身材有些干瘦的中年男子，见他瞧过去了，不知是要鞠躬还是要怎的，局促地搓着手，浑身都不自在。

“那好。等过几日，等我去寻你。”贾瑭说罢了，叫墨书拿些点心与水壶来，“这些你带着路上吃，别饿坏了。”

看着贾瑭真挚的眼神，颜慧聪坦然一笑，从容地接过来，“好，多谢瑭儿兄弟了。”他可是记得，亲近贾瑭的人，都叫他瑭儿呢。那他叫一声瑭儿兄弟，也不过分吧？

贾瑭上了车后，还跟牛车旁的颜慧聪摆手，被月皇叔没好气地抓了回来，“好了。做那等小儿女姿态作甚？快躺一会，不累啊？”小小年纪，担心那个，记挂那个的。

“是，徒儿遵命。”

回到别院后，才进院门，就被悠儿撞了个趔趄，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得小悠儿呱呱大叫起来，“哇哇，舅舅好臭臭！舅舅是在茅厕里住着的么？”一边说一边朝着迎面走来的待遇告状，“母妃，快些把舅舅扔进桶里，不然不许他用膳！”

“你个小鬼头，你不晓得你小时候也是臭臭的？”黛玉没好气地拉着她说道，“瑭儿快去洗漱一番，再来用膳。然后睡一觉便好。”

“是，听林姐姐的。”往里走的时候，还故意弯腰把自己的手臂凑到小悠儿面前去，熏得小悠儿直喊救命，被月皇叔轻踹了一脚才消停了。

“你也是的，他正虚着，要是摔一跤，你不得又心疼他？”黛玉没好气地嗔了一眼月皇叔。她如今对月皇叔、贾瑭与自家调皮女儿，那是没辙的，每天都闹腾，偏生又把对方放心里去，不许旁人说半句不好。

月皇叔讪讪然，抱着小悠儿就要进屋去，还自找台阶，问黛玉都准备了什么好菜。没办法，他十六七岁，就养着才一岁多点儿的贾瑭，那可不就是当儿子养大的么？感情自然深厚。

不说贾瑭，只说卫若清回去只是随意洗漱了一下，又喝了些面汤、包子，一沾枕头就睡沉了。

而还在路上的颜慧聪却是吃了一块糕点喝了点热水后，便躺在马车上，看着天空神思飞扬，直到到家了，才回过神来，又给族叔分了一半的糕点，才拿着行礼走进家门。

看着从屋里急匆匆走出来的老母亲与幼弟，他觉得，所有遭的罪，都是值得的。

半个月后，放榜了。

那一天，月皇叔与黛玉带着悠儿在家里等着，而贾瑭则是与卫若清、颜慧聪都去看榜了。

到了巳时【注2】，负责贴榜的官兵将人哄开，快速地贴上去，而后留了两个带刀的官兵守着那桂榜。

几人挤到了前面，墨书直接往前面的名次看去，果然，一眼就瞧见了贾瑭的名次，“四爷！你中了，第三名！第二名是卫公子，第五名是颜公子！你们你们都中了！”

贾瑭几个不敢置信地找到自己的名字，随即满心欢喜地对视一眼，互道恭喜，而后在众人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中，挤出了人群。

而后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又对视了一眼，三人旋即仰天大笑起来。

如此俊朗的少年，意气风发，叫人看了，就满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