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当初要是还在这里,就无需跑来跑去,你跟我还能说说话。”王熙凤看着也已三十岁的平儿很是感触。
就是在原先的香菱,现在的甄芙被嫁给何掌柜时,平儿就跪在她面前,说也要出去,只要别人愿意,她就嫁出去做正头娘子。
贾琏无所谓,倒是王熙凤不舍得。可平儿铁了心要出去,跪求了两个时辰,她就随了她的心意,到底还是叫人寻了许多人,最后还是嫁了个小粮铺子的掌柜,嫁过去第一年就生了个儿子,隔了两年又是一个小儿子。只不过,那人是个比她还大了八九岁的鳏夫,还有先头养的一个小丫头,不算完美,比不得何掌柜,却也是小幸运了。毕竟女孩儿给她一副体面的嫁妆,算是完成了作为继母的任务。
不说王熙凤与平儿叙旧,却说几个妇人,见王熙凤不收,便还想去找邢夫人,却被告知邢夫人并不在府里,只好悻悻离去。
走到半路,却是忽然想起了宁国府那边。想着,那也算是有亲戚情分在的,又有点贪的,兴许会成了呢?
于是她们就回去找了其中一个妇人的丈夫,去说情。最后也是成了,还拿了贾珍签下的字据,说是以后愿意归还。
“甄大成,你可真行。那位爷真收了?”
“他原本也不想收的。”甄大成笑了笑说道。
“那……”
“我请了他喝酒,还叫了几个漂亮的姑娘陪他。后来他醉得三五不分的,这不就签下了?”
原来贾珍虽然也是醉生梦死的,但到底也是有几个酒肉朋友知道些邸报上的事儿的,是听说了甄家的事儿的。所以听说叫他窝藏这抄家赃物,他如何肯?当即就拒接。
可他拒绝得了那些金银财宝,可拒绝不了美酒佳人,被甄大成哄骗了两句,说喝酒只是为了解闷,便就应了。谁知道那是个圈套呢?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希望等他的赦叔回来,给自己出个主意。
至于找他亲爹?去了也不会见他的。何必浪费那个心思?
甄家的人零零总总的,偷偷运走不少的财物,等到抄家时,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端倪。钦差大人将事儿奏上去后,皇帝震怒,都是他萧家的东西了,谁还胆敢抢?
他下令,宣贾赦回来,把贾珍与贾政这两人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好。若非念及贾赦当年救助皇考,还有近些年来的安守本分,又有贾瑭的面子,他直接就将贾家也给抄了,好充实国库。
至于月皇叔,则是协助钦差协理甄家抄家后续,追查遗漏的甄家家私。这本来就是皇帝计划好的。有月皇叔在,钦差办事也能得些方便。
因为事情紧急,贾赦就只是带着邢夫人、惜春回去,而黛玉母女则是留在月皇叔身边更为安全些,便也留在了金陵。
之后,月皇叔还给皇帝上秘奏,需要朝廷另派重兵与直臣负责金陵乡试,防备甄家一派的人,趁机起乱。都是国之栋梁,偏偏又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年轻人居多,稍稍被人哄骗几句,可能就会成了出头鸟,给朝廷带来麻烦。
虽然他也有私心,想让贾瑭顺利地考过乡试,但他所考虑的却是最为重要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便依言特派钦差与侍卫兵们去守着。要不是月皇叔要避讳,他都要亲自去守着金陵了。
而他与黛玉则是在乡试结束前,除了负责甄家案子的相关官兵,他们一律不见。特别是贾瑭。免得给别人落下口实,说他是否得了便宜,提前得知乡试试题的。这些谣言虽不见得多高明,可一旦传了出去,就是损害了贾瑭的名声。对于这点,月皇叔是一点都不想冒险的。
“皇上想来是一早想好的,才会那么愉快地答应我休假的请求。”古人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岂不痛哉。而他不过是想陪着自家徒儿好生考乡试,顺便带妻女来江南散散心,都如此多的波折。
黛玉摇头,“皇上他也是劳累,我们还能时常出京,皇上他一年到头就在京城里头了,还得跟那些大臣们比心眼的。走一步,想十步,把最信你的算进来,也算是无奈之举了。”
“哼。玉儿说的,我也是知道的。”不然,他早就带着玉儿再次去了掩月山庄了。这些年,玉儿也只是去山庄住了一次。
在府学里跟着先生温习的贾瑭听了甄家被抄之事,也是微微地愣了一会神。难怪那日见到甄宝玉时,见他面上无光的模样,想来是要遇到这样的大事儿了。
当年林姑父险些病故,他与林姐姐中毒,自己还差点困在梦里出不来的事儿,小时候不觉得害怕,现在长大了,反而多了几分的后怕。而那样恐怖的情形,却是因甄家而起。
想到这儿,贾瑭盯着书的双眼已是眯了起来。
梦里的那些人,还有那不修正道的僧道二人,可是与甄家与联系?若是有,如今甄家落败。他们又在何处?
特别是在江南被师父与老道长打伤而狼狈变回鹰的跛足道人,他如今在何处?
被贾瑭思及的跛足道人,如今已独自行动。如今的他,却正好躲在贾政家中,扮演着得到道人。
“贾大人,如今您与令郎的气运,已然全被大房,特别是大房第四子所掠夺,故此,他如今是步步高升,而你们父子俩,运势如同江河日下。”
当初风月宝鉴被小小的贾瑭一脚踩碎,还把碎片烧得只剩一捧子的灰烬,他就恨不得将贾瑭铲除了以报大仇。所以,虽然他不能直接对上贾瑭,却可以“借刀杀人”。
果然,贾政听了他的话,大为震怒,“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将这小人逮住,将属于我与犬子的气运都夺回来?”
跛足道人笑了笑,凑近贾政说了一些话,而后两人点点头,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