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画好额间花钿,以玄色为主醺色延边打底的盖头拢在席慕绵的头上,有本家的兄长来背新娘出门。
出门之时,本家未出阁的姐姐妹妹会在路上哭嫁,安王起身迎亲,躬牵玉手同出门去,送入鸾架。
两人双坐鸾架之中,六马驭车,红纱轻晃。
眼前是红黑一片,唯有两人的呼吸清晰缠绵,来自另一个的温度在此刻分外清晰。
就坐在她的身边,与她相触,这个认知让席慕绵呼吸凌乱急促,指尖忍不住颤抖。
“紧张?”秦寒逾注意到她的慌乱,略微偏头轻声询问。
席慕绵抿了抿唇,一时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平缓的低语在耳边轻声说:“别怕。”
那手宽厚干燥,带着安抚意味在她手背滑过。
席慕绵惊惶的收回手,只觉掌心汗湿,羞意爬上耳垂,将双颊染得绯红。
却没有发现,当掌心猝空时,秦寒逾突然抿直的唇角。
“别怕。”
他又低声说了一句。
半晌,那盖头才轻微晃了晃,席慕绵忍住羞意想伸手回握,那人却早已收回了手安置在膝上。
她不免失落,又没胆子要求,只好乖巧的收拢着手,羞涩的摸索那处温度。
成婚之处选在祭坛之上,祭坛台阶数百,高达九米。一路红绸悬挂,台中以青纱做帐用作合婚之所。
婚有摄盛之俗,即成婚之日可以抬高身价以高阶层的服饰礼仪成婚,所谓一步登天。
安王身为亲王,身份尊贵,当属万人之上。
礼部筹备婚礼之时曾纠结该以何礼安排,还是皇帝亲自下令,选祭坛为场地,六马、冕旒迎亲,可谓亲王成婚仪仗之最,就连太子婚事也不能比拟一二。
鸾车到了祭坛下方,安王先下车,他身着上玄下醺的王族礼服,头戴冕旒,与皇帝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凌厉深刻,掩藏在串串东珠之后更显深邃神秘。
他迎新娘下车,席慕绵手拿羽扇,一手撇去头上盖头,双手高举以扇遮面。
席慕绵亦着玄醺之衣,发挽高髻,金冠璀璨,三对掐丝发簪垂玉石流苏,小花钗点缀发间。颈肩带着东珠穿金玉小牌璎珞,腰佩绶带玉链。
额点花钿,眼尾勾勒着艳丽的花纹,她生就粉面桃腮、楚楚动人,酒窝处点上朱砂,唇角挑动间越显妩媚。
两人一步一阶,同走长阶数百。每走一步,便有宫侍唱和祝福。
桃夭之诗在耳边传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
登顶之后,自有宫侍为他们整理衣饰。
傧相唱和:“一拜天地寰宇,厚德载物,自强不息。”
两人对天地拜服。
“二拜祖功宗德,赐兹祉福,惠我无疆。”
帝后相携接受两人跪拜。
“三拜秦晋之盟,鹣鲽情深,同德同心。”
席慕绵手持羽扇随着唱和转身,与安王对拜。
这一拜之后,她便成了安王的妻,共享荣辱,同心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