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珠?” 白露从恍神中回到现实,小声念着那个名字。 不就是在她临死之际背叛她投向沈眉香的那个丫环么? 她没找她麻烦已经不错了,她居然还敢跑到她这里来! 倒真是脸皮够厚啊! 上一次,她过来说要见白露,白露没有见她,就是念在往日情份上,不难为她。 也希望她有点自知之明,再不要来找她了。 不曾想…… 她居然还敢再来! 这种在主子性命垂危之际,抛弃旧主另奔新主的人,白露十二分不喜。 原是想让宝珠回绝她打发她回去的,这会儿想了想,决定还是见一见她。 “叫她过来吧。” 宝珠应下,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夏珠。 夏珠见了白露,扑通就跪了下去:“小姐,夏珠知道错了……” “请小姐念在往日情份上,收留夏珠吧。” “您如果不收留夏珠的话,夏珠会死的……” 说完之后,便开始磕头。 额头叩在青石砖上,“砰砰”作响。 想来,是用了几分力气的。 宝珠站在白露身后,叉着腰指着夏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小姐病成那样,你非但没有半点护主之心,还另投他人,可曾想过小姐的感受?” “我若是你,就一头撞死在外头,不给小姐添堵!” 她和夏珠两个人都是江白露的陪嫁丫头。 当初江夫人怕白露不懂规矩,万一在安亲王府踏错一步,必然是要倒大霉的,她不能时时陪在女儿身边,便特意选了两个丫环陪着白露。 只不过…… 这夏珠在看到白露快死的时候,“弃暗投明”了。 夏珠满脸是泪,额头也由白色变成了紫红色,“小姐,夏珠知道错了,您就再给夏珠一次机会吧……” “求您了……” 白露一直坐在秋千架上,手里的团扇摇个不停,完全没听进去夏珠说了些什么。 只是觉得这天气真热。 再这么热下去,她大概要变成人干了。 “你先起来吧,别跪着了。”白露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里的人动不动就跪下。 膝盖不疼吗? 额头不疼吗? 夏珠一听白露让她起来,立刻就抹干眼泪站了起来:“谢谢小姐原谅夏珠。” 白露皱眉,“我只是让你起来,什么时候说原谅你了?” 夏珠立刻又跪下去。 “夏珠自知对不起小姐,如果非要夏珠死才能消小姐心头之恨的话,夏珠愿意去死。” 白露眉心拧得更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她不原谅她,她就去死?! 这是道德绑架! “夏珠,你听好了,你有选择背叛我的权利,我也有选择不原谅你的权利,如果你是真心来求我原谅的,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然后痛快的离开这里。” “他日若相见,只当你我素不相识,便算作是对往日情分的尊重了。” 哎妈呀,这文绉绉的古话可把她累死了。 夏珠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底写满不相信。 小姐一向不是特别温柔可亲的吗? 只要她跪下来磕几个头,再流几滴眼泪,小姐就会原谅她,为什么这次不一样了? “小姐……” “夏珠,我刚才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么?”白露已然失了耐心。 眼下抓到杀害四夫人的凶手最要紧,抓到凶手,郑佑安就会给她休书,她就可以离开安亲王府,过自己想过的自在小日子。 光是想想,都觉得惬意无比。 如果不是夏珠说她知道些什么,她连见都不会见她。 夏珠不说话,跪在那里,一脸哀容。 白露深吸一口气,从秋千架上起来:“你不说也无妨,我先走了。” 见她要走,夏珠立刻服软:“别!” “小姐,别!” “夏珠说就是。” 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 “夏珠前些日子一直在眉香阁做事,曾经无意中撞见过四夫人和一个男人见面。” “那个男人是谁?夏珠不知道,但看到过四夫人抱着他的腰。” 她说完,便静静的凝着白露,想从她脸上瞧出点儿什么来。 只可惜…… 什么也没瞧出来。 白露听她说完,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抬脚就走。 夏珠跪在原地,看着白露的背影,满目怆然。 “小姐……” “小姐……” ==== 白露一走,宝珠跟在她身后也走了,把夏珠一个人留在院子里。 “小姐,您觉得那夏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四夫人和王爷以外的男人在一起,还抱着那人的腰,这在安亲王府要算天大的丑事的! 且不说别的,只抱着别的男人腰这件事,就够四夫人浸猪笼的。 白露拎起桌上的紫砂壶,试试温度,也不倒进茶杯里,壶嘴对着自己的嘴直接灌。 宝珠哭笑不得:“小姐,您能不能文雅一点?” 放眼整个北齐国,有哪个女子是像她家小姐这么喝茶的? 简直是有辱斯文。 白露灌了好几大口茶,放下手里的紫砂壶,葱白的指尖伸出来,捏捏宝珠的下巴,“你呀你,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要是真有那么个男人,郑佑安还不得把四夫人跟她那奸夫一起浸猪笼!” “依我看,这夏珠纯粹就是故意来糊弄我的!” 宝珠躲开她伸过来的爪子,把被她放歪的紫砂壶重新放好,这才道:“小姐,您怎么知道她在说谎呀?” “宝珠瞧着她那委曲的模样,还觉得她有些可怜呢!” 白露冷哼一声,“你看她说话时,眼睛一直在闪躲,根本就不敢看我,分明是想把我往歧途上引!” 宝珠气得脸都白了:“这蹄子,从芯儿里透着坏!” “不行!奴婢要去骂她几句才行!” 白露立刻拦住她:“不!” “你别过去,就让她装,我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拉着宝珠走到轩窗边,朝院里头望着,见夏珠还跪在那里,眯了眯眼睛。 “我倒是很好奇,是谁让她来跟我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