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被罚的事,整个安亲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好几个小妾特意跑到祠堂去看望王妃,这个时候不巴结她,什么时候巴结? 当然,也有聪明的,根本就不往前凑。 这会子,王妃折了面子,不知道有多恨那个江白露,去看她只会呛一鼻子灰,聪明的就识相些,不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祠堂外倒是围了几个丫环、夫人,无奈…… 郑佑安有令:王妃面壁思过期间,不得见任何人! 那些打着小盘算的人这才散了。 午时未到,沈眉香的娘家人就赶过来了。 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嫁进安亲王府,前阵子才说了怀有身孕一事,如今,这胎儿没有了,连女儿也没有了,怎么能不叫亲人伤心? 沈夫人还没迈进安亲王府的大门,便开始哭哭啼啼。 “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安亲王,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沈夫人一哭,沈家的其他人也就忍不住了,女眷们一路哭着来到灵堂,当即就趴在棺材前哭个不停。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 沈家老爷到底是做官的人,压抑着心中的悲痛,来到郑佑安跟前,询问女儿是怎么死的。 郑佑安如实相告,顺便也替自己和白露辩解了一句:“孩子的事是她自己所为,她亲口向我承认。” “至于她自己,是遭了歹人暗算。” 关于昨儿夜里在湖边的那一段对话,他记忆犹新。 大抵…… 是因为那是四夫人死前跟他说的最后一段话吧。 连同枝末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沈老爷子还未听他说完,一张老脸上已经是而满泪珠。 “我那苦命的孩儿啊……” 也不理会郑佑安,哭着跑到女儿的棺椁前,重重拍着棺木。 丝毫不在意棺材旁还有人。 白露和沈策正在查看尸体,冷不丁被人这么一撞,整个后背就撞在了棺材上。 沈策急忙伸手拉她,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砰…… 一声闷响,白露皱眉站在那里,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沈策急忙将她拉到自己身旁,一脸关切:“你没事吧?” 刚才他和这七夫人一直在查看尸体,从她那里,沈策得到了不少讯息,也更加的钦佩这个女人。 在这个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代里,她居然比仵作看到的东西还要多,还要透彻。 假以时日,她必是这京都最好的验尸官。 只可惜…… 她早早的嫁了人,成了安亲王的七夫人,世间又少了位奇女子啊! 白露猛吸好几口冷气,才平静下来,只不过,后背还是痛的厉害,一大片都是火、辣、辣的。 咬牙站了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一些,朝着沈策抱以一笑:“我没事。” 事儿肯定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后背肯定有一大片青淤。 白露能理解沈家人现在的痛苦,失去至亲,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伤心无比,动作大些也能理解。 因此,她并不打算开口,也不打算找他们的麻烦。 郑佑安站在一旁,这一幕并没有逃过他的眼,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发火,会不会让人觉得是他小题大做? 就在郑佑安犹豫的空当里,白露已经和沈策往灵堂外去了。 屋里头的哭声搅得人心神不安,仍旧停留在那里,也不能说清楚些什么。 沈眉香还有个哥哥,叫沈辽,表字文远。 相较于母亲和父亲的痛哭失声,他则是显得要平静许多。 来到郑佑安跟前,“王爷,舍妹是如何死的?还请王爷给个实话。” 沈辽从过军,上过战场,见过死人,也见过不少老死的人,因此,对于自己妹妹的死,总是持着怀疑一切的态度。 郑佑安也不知道沈眉香是怎么死的,便将事情和盘托出,还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沈策。 “太仆寺少卿沈大人正在调查这桩案子,一有消息,本王会立刻通知你们。” 毕竟…… 死者为大,又是他府中的人,于情于理,郑佑安都要担一些责任的。 沈辽并没有再同他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了沈策跟前。 朝沈策抱了抱拳:“沈大人……” 沈策回礼,朝着他也抱了抱拳:“沈参将……” 两个人同朝为官,一文一武,自然是打过照面的,并不生分。 “不知道沈大人对舍妹的死查出来了些什么?” 沈策看看身侧的白露,又看一眼沈辽,脸上挂着浅浅的歉意:“文远兄,实在是抱歉,确实有些眉目了,但在最终的定论出来之前,恕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这是白露告诉他的。 府中人多眼杂,若是一有发现就立刻说出来,只怕早早的就让凶手知道,得出应对之策了。 沈策也觉得她这个提议很好,便没有反对。 在沈策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沈辽便把视线停在了白露脸上。 只不过…… 沈辽的眼神很是清冷,射向白露的那一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是谁?” 沈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白露的身份,拧起眉来,看着白露,面泛难色。 白露知道这事儿跟沈策没有关系,便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我目前是安亲王府的七夫人,不过……” “很快就不是了!” 郑佑安那里,休书应该已经写好了吧? 等沈眉香的死查清楚,她也就离开这儿了。 听完她的介绍之后,沈辽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更甚,“就是害得我妹妹流产的那个歹毒女人江白露?” 后面这半句话,他是咬着齿根,一个字一停顿着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