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臀部挨过板子,到现在伤口都没有好。 因此,她的坐姿很是别扭,歪歪斜斜的,再加上她笑的有些不正经,便给人一种轻浮又轻佻的感觉。 上辈子,郑佑安就是被这样的笑容勾了魂去,整天和她在闺房中厮混,以至于连武功也荒废了。 如今,再次见到这样的笑容,郑佑安心中各种的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手背上青筋爆起,像是蜿蜒的蚯蚓,愤怒的火苗随时会从血管里窜出来,烧向对面那个笑魇如花的女人。 白露当然瞧见了他眼底的愤懑,丝毫不放在心上,有些别扭的歪了歪身子,托着香腮,抻着眼皮看他:“我怎么可能活得不耐烦呢?” “我才十五岁,年纪轻轻的,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好时光,怎么会想死呢!” “还有啊,王爷身上中了我配的毒,如果我死了,那王爷岂不是要给我殉情……” 郑佑安讨厌她是吗? 恨不得弄死她是吗? 她就偏偏要活的好好的,不光要活的好好的,还要时不时的气他一顿,解一解心头之恨。 身为一名法医,她自然不会杀人,那是犯法的事情。 不过…… 把郑佑安气个半死倒是不错。 眼看着郑佑安眼底的小火苗又在高涨,白露忍不住在心底暗爽。 “殉情?!” “你也配提这两个字!” 郑佑安觉得,自己的脾性是真的太好太好了,若然,刚才他就出手掐死这个女人了。 宝珠站在白露身旁,看到安亲王铁青色的脸,就差没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跪求了。 我的小姐啊,得罪了王爷,哪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您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激王爷生气啊! 郑佑安动了真怒,在这么一瞬间的这一刻里,他是真的想一掌劈死江白露这个女人。 可是…… 胸口剧痛,疼得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一向以从容不迫姿态出现在世人跟前的安亲王爷,俊雅淡然的脸上出现了龟裂。 往日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扭曲和狰狞。 “呃……”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没让自己疼得叫出声来。 这个恶毒的下贱女人! 故意气他,就是为了让他毒发! 刀绞般的疼痛在胸口漫延,郑佑安佝偻起身子,单手按住胸口,已然顾不得形象。 硕风就在门外,听到他的喘息声不对,立刻冲进来,将他扶起。 冷眼盯着白露:“七夫人,王爷是整个安亲王府的天,他若是有个什么,您还能活着吗?” 这是个以男人为尊的时代,倘若没有了男子,女子便成了飘零的孤叶,无处安身立命。 就连白露身旁的宝珠都有些着急了,忍不住拉了拉白露的衣裳。 白露也知道,眼下自己还不够强大,如果要好好活着,真的要仰仗郑佑安的鼻息。 稍作沉默,凤眼笑吟吟的看向郑佑安。 “王爷只要按着我说的做,我保你活到八十八!” 郑佑安疼得五官扭结在一起,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话都说不上来了。 硕风急忙替他答道:“只要七夫人的要求不过分,王爷一定照办!” 看到自家王爷疼成这样,硕风很是心疼,恨不得替他受了。 郑佑安是说不出话来的,在听到硕风的回答之后,还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想他郑佑安,几时向一个女人屈服过! 白露看一眼缩成一团的郑佑安,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硕风,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家王爷一定能做得到!” “一,不准禁我芙蓉园任何人的足!但凡我芙蓉园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二,在王爷解毒期间,所有事情都要听我的!” “三,给我时间证明四夫人失了孩子跟我无关!” 白露说完这三条之后,伸了三根手指,看着郑佑安。 想冤枉她?! 没那么容易! 四夫人是怎么陷害她的,她会让四夫人原样不动的吃下去! 硕风没想到她提的要求这么简单,有些不敢置信,看一眼蜷缩在青石砖上的王爷,立刻就答应了白露。 “好!” “一言为定!” 白露长松一口气,“安亲王果然痛快!” “现在请你站起来,以左手掐住右手的虎口位置,放松,深呼吸。” 果然…… 郑佑安胸口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白露没空理会他们,扶着太师椅把手站起来,朝着耳房走去。 现在,她需要让宝珠赶紧请个大夫过来,给自己治伤。 ==== 白露挨打的时候,府丁用的是荆条。 荆条上带着长长的刺,受刑的时候,为了让受刑者记住这通打,施刑的人便不遗余力的用尽狠力。 男人皮糙肉厚,再加上有不少是习武之人,因此,这种刑罚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严重。 对于女子而言,却就不同了。 那些刺扎进细嫩的肌肤里,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治疗的话,就会化脓腐烂。 白露如今就是这样的状况。 当初她被关在柴房里,郑佑安那个狠心鬼根本就不让人救治她,得亏得她福大命大,捡回来一条小命。 大夫看着白露后背上的伤,连连摇头。 宝珠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忍不住红了眼圈。 “夫人这伤需要先把腐烂的肉剃掉,再将肌里中的刺取出,过程中会疼痛难忍,不知……夫人可能受得了?” 此时,郑佑安还在花厅里,并没有离开。 因此,郎中的话他都听进了耳朵里。 疼痛已经得到了纡解,他的脸色也恢复如常。 在听到郎中这样说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道门。 剜肉剃刺? 这样的痛,她能忍受得了? 听着听着,忍不住就走到了门前,隔着一道纸纱,听着里头的动静。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白露!” “你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