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清理了所有痕迹并布置好现场从窗户离开。

漆黑的夜色庇护了他的身影，在潮水声中他慢慢走向海滩。

“一切都结束了么？”系统在脑海中询问。

“不，这个计划还需要最关键的一环才能做到天衣无缝。”白夏说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电话接通两秒，他马上按掉，然后静静等待着回音。

一分钟后，一个“不显示号码”的陌生号码拨入。

白夏接通电话，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降谷先生，你曾经告诉我不论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你帮忙对么？”

电话那头的呼吸停顿了一秒，很快简短有力地回答：“你遇到什么危险了？”

白夏握着手机低下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意味着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决定帮助他了。

“不是我，我发现了一起跨国贩/毒案件的重要证人，他的父母在十二年前被犯罪头目们杀死了，本人目前也危在旦夕，我希望你能把他加入证人保护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白夏知道对方正在思考。

“我知道了。”对方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应承了一切。

“之后我会把详细信息发到你的加密邮箱，另外目前证人的身份已经被人识破，甚至卷入一起命案中……”

“你是想让公安介入此案，阻止东京警方查案吧。看来这位证人已经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举措。”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冽。

白夏无奈：“降谷先生，请不要生气。”

话筒另一头，降谷零脸上冷酷的表情松动了些许，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像过去一样，你总能抓住我的弱点。”

“不论如何，还是我之前告诉过你的那句话。我希望你离开东京去更安全的地方。”降谷零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白夏感谢对方的好意，但他也有自己的觉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些仇……只有我自己能报！”

“你……你果然还是知道了。”叹息过后，电话戛然而止。

如果此时系统能观察到白夏的表情，就会发现平日里他那种包容一切的柔软与温润荡然无存，脸上的神情呈现出一种带着些许神经质的扭曲。

系统超强的信息处理模块保证他无需看到白夏表情也能判断出白夏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太美好，否则他不可能帮助浅川成实。

系统抱歉的是，刺痛白夏的那块伤疤正是它一手揭开的。

夜风还在呼啸，仿佛一首送给亡灵的赞歌在风中低吟浅唱。

白夏在岛屿的对岸看到了万家灯火的星火余晖，在望不到顶的天穹之上，阴云密布，仿佛在酝酿着一场足以摧毁这宁静小岛的瓢泼大雨。

顺着海堤往前走，在筋疲力尽之前，白夏看到了一只蝴蝶。

漆黑的蝶翼几乎融进了夜色，却被鳞粉出卖了行踪。

白夏莫名被这只蝴蝶所吸引，跟随着它的身影，潜入黑色之中。

实时共享视野的系统快速扫描出蝴蝶的全貌，在脑海中快速播报：“太反常了，实在太奇怪了，在月影岛上怎么可能看到这种蝴蝶呢？”

“那是什么蝴蝶？”

“死灵蝶，传说中@#￥%……”

系统才说了一个名字，后面的内容就变成了一通尖锐的哨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破坏了稳定的信号传输通道。

就在这时，白夏顿住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黑衣的塔纳站在海边，他的手里捧着一盏微弱的烛火，跃动的火光明明灭灭，在海风的吹风下显得奄奄一息。

而那只死灵蝶就这样乘风飞到了他的身边，短暂停留在他的肩头，像是在对他低语倾诉着什么，然后就在一阵狂风后消失了影踪。

白夏走上前：“塔纳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塔纳将烛火护在怀中，带着笑意走向白夏：“听这里的渔民说，月影岛有个传说，如果在邻近午夜的晚上送别不幸遇难的亲人，只需要点燃一盏烛光就能和逝者的灵魂交谈。”

白夏看了一眼塔纳手中摇曳的烛火，心底的柔软不堪一击地溃败、他突然意识到外表看似乐观大方的塔纳先生，同样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悲伤往事。

能让他冒着寒风在海边等候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白夏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神色怆然。

塔纳见白夏恹恹不乐，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声道：“你刚刚看到那只蝴蝶了吧？”

白夏点了点头。

塔纳笑了：“在希腊文中，蝴蝶的词语‘psyche’还有另一个含义，你知道是什么么？”

白夏不解地抬起头看向塔纳。

塔纳的绿眸在烛光的辉映下熠熠闪光，他带着笑意眺望着海平面尽头：“灵魂。”

“所以我想，我等待的人应该早已来过了，虽然是以无法辨认的姿态，但至少我们曾经以这样的方式共处于同一时空，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

白夏被塔纳的话深深触动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眺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