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妃嫣颔首,态度端庄,立刻变得柔声软语 :“顾大娘,我想麻烦你教我做针线,若是教得好,我会重重赏赐你的。”
顾大娘满脸和蔼,眼中流露脉脉温情,“大小姐这是哪里话,你太客气,我是府中下人,小姐有何吩咐,尽管交代,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曼妃嫣谦柔:“为人师长就该得到尊敬,不管他身份如何,你现教我针线,便是我老师,理应受我敬重。”
小心翼翼斟杯热茶,起身送至顾大娘手中,“顾大娘,这算我敬师茶,还请笑纳。”
顾大娘慌张站起,颤抖双手接过,脸上一片感激,哀叹:“这叫我可说什么好,我若拒绝,叫大小姐脸上过不去,若接了,又实是不该,显得倚老卖老。小姐,但你一片赤诚,我就不知耻一回,喝下这杯敬师茶,小姐以后可万万不要再如此。”
曼妃嫣微笑看她饮下,“顾大娘您请上坐!我们的授课此刻就开始吧!”
曼妃嫣笑靥如花,即使心中再多不快,也不将这不快带给不相干之人,无论何时,都能看到她灿烂笑颜,即使此刻已心如刀绞。
花莺儿忍不住心中惊叹,难为小姐,她自小没了娘,凡事都隐忍克制,且十分乐观,欢笑的外表下尽是一颗懂事之心。
“做针线,先从针法学起。”顾大娘微笑,右手拿银针,左手拿绵布,示范几种针法,“有平针、疏针、假针、回针、倒针、锁边针、包边针,藏针缝,衣服不同部位需用不同针法,这样缝出来才显美观。”
曼妃嫣频频点头,学她样子开始试缝用来练手的绵布。
顾大娘边看边赞叹:“大小姐真是心灵手巧,从没学过针线,一上手就缝得这般好。”
曼妃嫣莞尔,“这怎能是我一人功劳,是顾大娘您教得好。”
须臾,就将基本针法学完,顾大娘教她怎么缝制袍子。
首先是袍子的剪裁,先将缎面与羊绒缝合包边,再将领子打出工字褶,之后与帽子缝合,边上加圈纯白羊绒,这样一件袍子就做好了。
曼妃嫣先拿一匹废旧布料做件小号袍子,再交给顾大娘、花莺儿审视,两人都觉满意,无论针脚还是做工,都极其精致。
曼妃嫣微微一笑,一时眉间又笼上愁云。
花莺儿不解:“姑娘怎么了?”
曼妃嫣道:“大娘说要量体裁衣,我……”
花莺儿脆声:“那就去太子府一趟啊。”
她私心是想小姐跟太子好,只要一有机会就极力撮合。
曼妃嫣踟蹰不语,就听花莺儿一旁极力怂恿,“要做就做到最好,做衣裳是一定要量身材的,总不能费力做半天,人又穿不上,那不白费功夫?”
曼妃嫣经她劝说,打定主意,抬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太子府一趟。”
花莺儿一阵激动,“好,我这就去准备。”
曼妃嫣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笑起来。
*
太子府门前一对石狮威武雄壮,身穿一身素白衣衫的曼妃嫣,站在金字黑底的匾额下焦急等待着。
吴管家去而复返,乐呵呵:“太子殿下正在书房练字,曼姑娘快去吧!”
曼妃嫣道声谢,抱紧怀里包袱向太子书房走去,本来轻快的脚步也慢慢变得沉重,转眼已至书房门口。
门大开,侍卫看她一眼,向里面道:“太子,曼家小姐到了。”
屋内脚步声响,门口出现一个高大人影,看见她后愉快一笑,迎上看着她笑,“找我有事?”
曼妃嫣被他愉悦感染,一抹绸缎般柔软笑意浮上脸庞,点头,“我是来给你量身材的。”
煌焱微微一愣,不解笑道:“什么?”
曼妃嫣几乎被他灿烂笑容冲击得回不过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我妹妹想给你做件袍子,我来给你量身材。”
煌焱眉头轻蹙,实在不解曼姝嫣要给他做衣裳,为何要她姐姐来量身材。
他轻轻摇头笑起来,撇撇嘴道:“最近天气越来越凉,还是别老在外头站着,进屋吧。”
拉曼妃嫣进屋,随手端起桌上热茶递给她,从她怀中接过包袱放桌上打开,看着里面布头针线等物,心上莫名感到一阵暖意,回头看她道:“怎么忽然想起给我做衣裳?”
曼妃嫣捧着热茶连喝几口,莞尔,“最近天渐渐冷了,所以想给你做件袍子。”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妹妹的主意?”煌焱在她对面坐下,双眸炯炯有神凝视。
曼妃嫣脸上笑容消失,低下头,“如果我说这是我妹妹主意,你会不会不高兴?”
煌焱轻笑一声,“如果是你妹妹的主意,为何是你过来给我量身材?”
曼妃嫣抬眼看他,“妹妹身子不好,所以由我代劳。”
煌焱不以为然,“身体不好?我今早还见她在后花园闲逛,没瞧出身上有病的样子。”
曼妃嫣低叹,“太子,之前我和妹妹骗你,她也是被我怂恿,你对她不要再那么冷淡,要怪就怪我吧。”
煌焱唇角勾勒一抹戏谑弧度,一拉凳子靠近她坐好,低眉打量她动人眉眼。
“怎么凡事都只为别人考虑?不管给我做衣裳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你能来主动找我,我就高兴。”他低声说。
曼妃嫣抬起动人水眸,对视他深沉双眼,“太子,我之前那样对你,你对我还这样好,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也很自责。”她低头。
煌焱伸手抚上她肩,关切:“不要再说你很自责的话,我从来就没责怪过你,在我之前你已认识高邈,强行将你们拆散是我的过错。”
曼妃嫣听他提起高邈,小心翼翼询问:“太子你有他的消息了么?”
煌焱摇头:“暂时还没,我已按段良俊的供认派人四处打探,无奈至今仍没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