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仙君您就不担心流霰小仙么?”毕竟您老什么也没教给人家,就放心人家闯那龙潭虎穴。之前人家泡肿了手,您老心疼得要命,这会子倒是一点不当回事啊。
“流霰那边啊,”云雀老神在在道,“比起沁灵镜,我更相信......”
谷儿巴巴地等下文,云雀却忽然撇过头去不说了。
这到底是更相信什么呢?
相信流霰自己的能耐足以应付其他猛士和凶兽?
“行啦行啦,你也别吵吵了,本君这就下山看看去。”稍后只会见到几个门主,云雀不必千辛万苦整理仪容,故而懒得换衫的她打了个呵欠便皱皱巴巴地爬上了小粉。
小粉很是得力,四蹄一错,扬沙无数,朝山下飞奔。
谷儿有些跟不上云雀的节奏,比起仙君嘴上说的不在乎,她更相信她家仙君又又又傲娇了......
......
不多时,云雀出现在议事阁外。
她嘱咐小粉在殿外等她时只可玩自己的尾巴,要是践踏了花草,撞断了廊柱,回去揍一顿屁股。
云雀的警告十分直白,小粉将肥头大耳用力一昂,表示他才没这么不知轻重呢。
待入得室内,这些个一门之主压根没摆出正襟危坐议事的架势,云雀只听得此起彼伏“咔啦咔啦”的嗑瓜子声。
听着香,闻着香,想必吃着更香。
遥见她来了,吐出一嘴瓜子皮儿,旋即掸了掸长袍上的碎屑,上前迎她。
其余门主也相当有眼力见地起身向云雀行礼。
云雀随意拂了拂手,眉峰一攒道:“也是本君平日管的少了,你们说说,你们哪有个门主的样子,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灵玄千年来一直凭着机灵混饭,在其他人陷入被师祖撞破的手足无措中时,他一脸谄笑地将瓜子收成一袋送到云雀面前。
“师祖,这是刚从南境引进的‘开口香’,您也来一口?”
“哼~新品种?本君那便勉为其难试试味吧。”
云雀悠哉地占了遥素日最爱的躺椅,不消多言,把头一仰,灵玄手中的袋子敞开大口,瓜子排着列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一枚一枚,前赴后继,云雀简直化身地鼠,两片门牙仿佛不知疲惫的打桩机,别人嗑一粒的工夫,云雀早就五粒下肚。
众人咋舌,云雀上仙这也忒能吃了!
狡猾如灵玄,一下子便摸清了师祖故作生气的原因。
嗑瓜子这般机械的动作,不过用去云雀心力的十分之一,腾开一些神识,她举目于沁灵镜上搜寻,很快找到了流霰的身影。
沁灵镜上只有图像,没有声音,只见流霰蹲着身子,小小一团在地上......在地上掏泥巴?
遥在云雀身侧与她解释道:“四位亲传弟子加流霰,有优先进入洞府探察的权利,约摸一炷香后大家都会入内。这会儿流霰可能是在踩点做记号呢。”
云雀懒洋洋地半阖眼皮,流霰确实是个谨慎行动的姑娘,然而云雀将视线凝聚,仔细一看,人家分明是在掘地里的金麸根。
流霰或许觉得屈腿的动作有些劳累,便索性坐在地上,拾起金麸根粗壮的块茎,用指尖蹭去其上附着的泥土时,竟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其他几名门主显得十分诧异,毕竟金麸根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根本就是随处可见,何至于如此欢喜地挖了一块又一块。
云雀却勾起唇角,漾开比镜中流霰更为温柔的笑。
那是她们俩人才知道的小默契。
云雀住所花苑里也栽了金麸根,其叶淬金,适合装点,本不做他用。
彼时,流霰忘了置备食材,灵机一动想到从院里就地取材。
原只打算拣几样能吃的对付一下肚子,却不想竟发现金麸根的块茎不论是拿来烤,还是拿来炖,都别有一番滋味。
金麸根的口感有些沙沙脆脆的,吃得多了也不觉口干,反倒愈发清爽。由于其本身有股糯香,随便调味一下就能增香添彩。
因此,凡是流霰做了这道菜,云雀定要食它十块八块的。
云雀摇了摇头,顿觉嘴里的瓜子忒没味儿了,她眼馋起流霰手中那些饱满圆胖的金麸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