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柠檬汽水》

Written By Olivia-So

@晋江文学城原创首发

宋潋寒站在原地哭了很久。

她生得一双凤眼，看人时总带了些慵懒，骨相线条流畅，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六岁的时候顾自谌会为了给她买零食花光自己的零花钱，十六岁的时候顾自谌会为了她同外校的男生打架，到了二十六岁，他还是会在宋潋寒哭的时候觉得自己有错。

可他又有什么错呢？

顾自谌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哭。

这都是宋潋寒自作自受的。

他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恶意，近乎报复的想：要不是宋潋寒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艺术，他们就不会分手，她也不会十年都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但凡宋潋寒做事的时候带点脑子——

顾自谌叹了口气，从茶几上薅了几张纸巾，站起身塞进宋潋寒手里。

“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这句话的威力堪比按下电影暂停键，宋潋寒顿时止住了声，用顾自谌递过来的纸巾擦去泪水。

就这一个动作，顾自谌觉得自己不开口说些什么都过意不去。

“幺幺。”

他一字一顿喊出宋潋寒小名，“你可真是活该。”

-

被顾自谌这句话影响到，宋潋寒直到天色破晓才模模糊糊睡过去。

即便如此，梦中也不住忆起十五六岁时的情景。

那时她有疼爱自己的哥哥，有事无巨细都会帮她操办好的男朋友，父母对她总是纵容，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品牌新季送来的衣服又要穿不完了。

哪像后来那般，连十几美金一顿的馆子都舍不得下，教材也不得不买别人用剩的二手。

可要说多难过，好像也没有。

宋潋寒盯着副驾驶车窗上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就好像顾自谌说的那样，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连菜市场都没逛过，怎么拍得出世间百态？

“我在怀疑。”

顾自谌冷不丁开口，他今天开了辆银灰色的跑车，连司机也没带，亲自开车送宋潋寒去商场。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现在的样子活像是死了老公一样。”

去商场难免要碰到熟人，宋潋寒特意化了个淡妆，连身上的套装也挑的是素色，没想到顾自谌连这都能怼上两句。

“老公没死，但我公公刚去世。”

她调整了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毫不客气地回应，“顾总不会连这都忘了吧？”

驾驶座上的男人默了两秒，趁红绿灯的间隙，从后座上捞过几本时尚杂志，颇为粗暴地扔进宋潋寒怀中。

“别人送来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

宋潋寒看到其中一本杂志封面，心情有些复杂，脱口而出，“这都是上季的款式了。”

她这些年在国外，不仅拍电影，偶尔也会帮相熟的杂志编辑拍摄封面，而顾自谌扔给她的其中一本，恰巧就是她操刀的。

可真是不巧。

“不看就不看。”

顾自谌将杂志从宋潋寒腿上拿起又扔到后座，不满道：“你怎么还是这么难弄。”

“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

宋潋寒反击：“社会主义没教你做人吗？不知道这天下是打工人的天下吗？”

“宋潋寒。”

顾自谌将车倒进商场预留的车位里，眉眼冷冽，“给我下车。”

担心他掉头就走，宋潋寒指指顾自谌的裤兜，自以为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你他妈真有病？”

顾自谌瞬间怒不可遏，连带着音量也提高了一个八度：“这是在跑车里！”

“…？”

宋潋寒眨巴了下眼睛，突然明白了顾自谌的意思，面色泛上潮意。

“你他妈在想什么！”

多年没用国语骂人，宋潋寒好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下流”，摔上车门就走了出去。

顾自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追出去了，扣住宋潋寒手腕将人拽停后还不忘继续给自己挖坑。

“你都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种话都听不得…”

宋潋寒恨不得扇他两个耳光。

傻逼永远是傻逼，十六岁和二十六岁没有任何区别。

满脑子金融数据和黄色废料。

“银行卡留下，你走。”

宋潋寒摆脱他的钳制，反手在顾自谌手臂上用力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