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谌喊住宋潋寒，“坐下来我们谈谈？”

宋潋寒正在等他这句话，毫不犹豫地顺势坐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那我先说。”

顾自谌不置可否。

“首先，我要办手机卡。其次，我明天要去买衣服，你得给我结账。过几天我还要回趟家里，你到时候也得和我一起去，不然我爸妈那里不好交代。”

宋潋寒深谙和顾自谌的谈判之道，横竖都是要被砍价的，不如在一开始就提出些过分的请求。

她也不要顾自谌陪自己去逛街回家，爽快点把银行卡给她就行。

做了这么多年霸总的人，总该懂她的暗示吧。

“行。”

顾自谌顶着宋潋寒不敢置信的眼神，轻轻点头，“就这点要求？那我来说我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宋潋寒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鄙夷，仿佛大把力气打在棉花上，没伤着对方反而把自己给折腾到了。

“老头子去世，你是唯一的儿媳，需要出席的时候去做个样子，不用你的话也别上赶着去操心。少接触顾自谭那边的人，别遇到谁都和他说真心话，要真觉得无聊，去你爸妈那里走动走动也好。”

君谊是家族企业，顾迟何在世时尚且东风不定，如今死讯一发布，饶是宋潋寒不懂商业，也明白顾自谌此刻处境艰难。

顾自谭怎么说也比他长了十余岁，十几年在君谊积累下的人脉和资源远非顾自谌一个口头定下的继承人身份可以比拟的。

况且两人本就同父异母，压根谈不上有什么手足情。

宋潋寒明白顾自谌对自己的需求，当年顾宋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出，身边所有朋友都觉得他们俩疯了。

只有宋潋寒觉得，顾自谌真是个狠人。

为了宋家的助力，初恋女友也敢说娶就娶，丝毫不在乎两人当年闹得有多难看。

她虽一直没回国，但也知道顾自谌这些年能在平城站稳脚跟，自己父兄出了不少力。

商人间的利益交换，无怪于此。

-

宋潋寒睡了近一天，此刻精力正好，窝在地下影院看完了《无依之地》和《广岛之恋》两部电影，正想着出门散步消消食，走上客厅后又看到顾自谌在和人打电话。

这都快十二点了，还不走是打算留宿吗？

宋潋寒自动将这套既装修了私人影院又有艾丽莎摄像机的房子归为自己所有，满脸不耐地给他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可以走了。

“嗯…没问题，星城那里的项目我父亲葬礼结束我就去。话说，佑寒，你要不要和你妹妹说几句？”

话是问的电话那端，顾自谌的视线却直接望向宋潋寒，等待她的回应。

宋潋寒脚步停顿了下，漂亮的丹凤眼中看不出情绪，从顾自谌手中接过电话。

“哥。”

在宋潋寒出国前，两人从未有过三天以上不联系的经历。

即便她一意孤行跑去洛杉矶读高中读本科，这么多年来，偷偷给她寄学费寄生活费的也是宋佑寒。

兄妹俩上一次对话，还是在顾宋两家联姻前一天。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久到宋潋寒差点以为他把电话挂了。

“幺幺。”

“回来就好。”

宋佑寒话语中带了点鼻音，却还维着平稳：“有空回家看看，妈很想你。”

隔着十年的光阴，宋潋寒从未发现她竟会对宋佑寒的声音陌生至此。

大概是龙凤胎间的心灵感应，她甚至在宋佑寒说话前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句应好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顾自谌单手撑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侧逆光照下，将他面部轮廓照得愈发清晰。

宋潋寒从见面时就没收敛过她对顾自谌的抗拒，唯有现在落下的眼泪才算是短暂地卸下心防。

宋佑寒又说了什么傻逼玩意儿。

顾自谌在心中暗骂，办啥啥不行，把宋潋寒弄哭这事儿他倒是一把好手。

“我…我知道了。”

宋潋寒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你，你先别告诉爸妈，让我缓几天。”

……

顾自谌面无表情，看着宋潋寒泪流得愈发不可收拾，泪珠顺着脸庞下滑，滴落在锁骨凹陷处，而后又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滑至丝绸吊带睡裙内，不见踪迹。

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