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羽一点睡意都没有,但因为许方璟,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装着装着,脑海里慢慢陷入一片混沌,渐渐睡着了……
窗外翻进来一个黑影,看到屋内的情景愣了一下,才朝着屏风后软塌的方向走来。
许方璟瞥了一眼睡着的林知羽,掀起身上的被褥站了起来:“外面的尾巴都处理干净了?”
“是的,没有人察觉。”来人走到许方璟面前,呈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将军,郸城传来的密信。”
他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高挺的眉骨上有一处显著的刀疤,身上全都是沙场硝烟的味道。
许方璟从信封内抽出一张信纸。待看完短短的几行字之后,走到篝火旁边随手丢了进去。
烈烈火舌卷起,带起火星如风卷残云把薄薄的信纸烧成了一堆灰烬。
许方璟拍了拍指尖上沾染的灰尘:“陆允现在对我还不放心,往郸城穿插了很多眼线,最近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末了,有些犹豫道,“只是……”
“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只要郸城的几位将军还在,他还不敢下手动我。”
黑衣人听到许方璟淡淡的语气里似乎夹着冷意,心下一凛,道:“属下知道了,昏君必然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许方璟坐回到软塌边上,长发铺散下来,低敛的睫羽下瞳眸深处目光如炬,火光和月光把她的侧影打在屏风上,透过屏风又落在了林知羽的脸上。
似乎察觉到外界光线的变化,林知羽不安地翻了翻身,只是手脚还紧紧缩在被子里,似乎还有些含糊不清的呓语。
许方璟有些无奈地轻声低语:“明明就是害怕,还倔得很……”
“啊?”黑衣人愣了一下。
这一声却惊动了林知羽,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坐了起来:“许将军?怎么了?”
许方璟忍不住扬上去的嘴角落了下来,身影一闪就来到了林知羽身后,手刀迅速准确地落在了那白皙的脖颈上。
身手之矫健,完全不像是白日里还因为伤势而昏迷得奄奄一息的人。
黑衣人连忙道:“对不起,将军,属下大意了。”
“跟了我多少年了,还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若是战场夜袭的时候犯错,有多少将士的命会白白葬送?你这时候就该军法处置了。”许方璟语气冷冷的,把林知羽塞回到被子里,回头问道,“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没有?”
黑衣人点头:“查清楚了。江东地区能把女儿送入宫的林家,只有临江县的林知县。林知县的风评也很好,亡妻过世十年一直没有续弦,人人都说是个痴情人。”
许方璟听到这里,浅浅皱了皱眉:“要真是这么痴情,就不会把女儿送到这个地方来。”
“是的,将军明察秋毫。”黑衣人解释道,“属下后来派了人查探才知道,林知县虽然没有续弦,但是却娶了妾室,妾室给她生了一儿一女。去年大选的时候,林家的嫡女和庶女都入了宫,嫡女林知羽留宫里做了宫女,庶女林知溪成了太子的侍妾。”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林知溪出手大方,打听到了太子的行程,在太子从朝雨水榭经过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湖里。林知羽对妹妹抢先抢了太子的事情很不满,还和林知溪大吵一架,反目成仇。”
大吵一架?许方璟侧身看了看裹在被子里的林知羽。
陷入沉睡之后的双颊有些泛红,本就白白嫩嫩的脸蛋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粉嫩嫩的苹果,鼻翼随着呼吸翕动,像只缩在洞里的小仓鼠。
这人动不动就红了眼眶,这架是怎么吵起来的?难不成是一边哭一边吵?
林家姐妹因此反目成仇也符合逻辑。
陆允年过四十了,要做陆允的妃嫔,以后往上爬的机会不多,不如年轻力壮的太子更有前途。
“但是属下还捡到了这个,是林知羽身上掉下来的。”黑衣人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团纸片。
纸片上沾了水,墨痕模糊不清,但是依旧能清晰看得出是陆允的字迹,上面只有一行字“紧盯许方璟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