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傅之死,恐怕只有太后清楚缘由。
“公主要跟我交友,我乐而为之。但这件事,恐怕我不能从。公主还是好好欣赏这湖景罢,莫要说些煞风景的话了。”
游湖自是不欢而散,归来已至酉时。
宋子俞思索再三,决定先修书至京,问问太后冯太傅之事。
书信宋子俞令陈提亲自送的。连夜出的城,一来一回已过五日。
这五日,冯靖易还是会邀宋子俞喝茶下棋。偶尔会讲一些趣事与宋子俞听。关于入朝的事,二人谁也再没提过。
太后回过来的书信,自己想知道的一字未提。只提了一些琐事。又告知辰儿最近因着天气炎热,胃口不好,让她抓紧归京。
太后的答非所问,是不愿自己知道这些事?还是说冯太傅的死有不可说的秘密?宋子俞叹了口气,这太后究竟是何意?
罢了,既然冯靖易不愿入京为官,自个儿也不能把她五花大绑了去。
想的多了,宋子俞有些闷,穿了外衫打算去凉亭吹吹风。
让宋子俞有些意外的是,现下已过子时,冯靖易竟自个儿坐在凉亭喝酒。
仍旧是一身白衣。却寻不到那日引人瞩目的梅花。背对着自己,月光撒在她背上,只在地上拉出一个影子,显得凄凉孤寂。
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宋子俞走至冯靖易对面坐下。
“靖易为何在此独酌?可是有烦心事?我在此可有打扰到靖易?”
冯靖易似是在发呆,身子随着宋子俞的声音一颤,明显被惊了一跳。转头看了看宋子俞,声音不似前几日的冷清,有些许温柔。
“公主坐罢,谈不上打扰。”
宋子俞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么清冷的一个人。平日里什么情绪都瞧不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透露出悲伤来。
“今日是我阿娘的祭日。”
宋子俞正思索着,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冯靖易又饮了一杯清酒。
“我阿娘临终前只留给我一句话。她说阿易,人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我死后你断不许哭。呵呵呵……阿爹死后,她就时不时的叮嘱我,不能随意让别人猜到你的心思。我都做的很好,可就连她病逝,我竟都不能悲伤么?”
说完冯靖易仰头又喝了一杯,宋子俞拿过她的酒杯。
“莫要喝了,你这样饮酒伤身的。”
冯靖易低着头,声音轻柔的不像样子。
“呵呵,我定是喝醉了,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会与你说这些。”
宋子俞心里有些异样,是心疼?还是什么?宋子俞也搞不清楚。
昨夜送冯靖易回房后,宋子俞在她床边坐了许久才离去。醉酒的冯靖易,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安安静静的睡着。
宋子俞失眠了,辰儿登基以来,她虽睡眠不好,却也能入睡,失眠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脑海里满是自己离开时无意窥见的,冯靖易眼角的湿润。辗转反侧至天大亮,宋子俞才穿衣出了房门。陈提早在门外侯着,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公主,宫里来的飞书。”
陈提上前一步,递上手里的信纸,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帝病,速回!”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将那日冯靖易赠的玉簪打包进行李中。宋子俞便去与冯靖易告别,虽不能得冯靖易帮助,但宋子俞还是挺中意这个冯姐姐的,做个知己好友也不错。
“我差沈林护送公主回宫吧,路途遥远,有沈林在,我也安心些。阿月,去将我制的荷叶茶取一些赠与公主。”
冯靖易送人至城门,两人道别后,宋子俞踏上归京之路。
昌平公主已走三日,沈月瞧着冯靖易盯着一把折扇盯了三日。那扇子沈月见过,阿易姐姐似乎宝贝的很,夫人去世时她也是这般天天看。
“阿易姐姐,门外有贵客至,也是宫里来的”
冯靖易收了折扇,嗤笑一声,想等的人,终于等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