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以“干扰修炼”为由,联名上书请求师父将她逐出高阶四方院。
师父想息事宁人,便将“邬流儿”安置在了院外,同高阶弟子们隔开一道树木屏障。这样既能避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又能保证她的安全。
“高阶弟子,都有哪些人?”邬流儿问道。
金童玉女不知为何,对于她这些基础问题没觉得奇怪 ,依然耐心解释。
“排行靠前的几位师兄师姐,都是高阶。”说着,玉女的小手指了指前方,“一会儿出现的,就是大师姐和二师姐了。”
邬流儿循着前方的道路看去。
只见一个挽着高发髻的女子从道路前方的拐角处出现,面上是傲然的神情。
她同身后一众天师府的弟子都穿着一样的齐膝道服,白袍蓝边,领口上是锋利白皙的脖颈,膝下一双蛇鳞长靴。
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女子腰间有一枚刻有“天师”二字的玉佩。
这是天师府内高阶弟子的身份象征,意味着实力已经达到足以外出驱邪捉鬼的水平。
邬流儿心想,这个玉佩应该值不少钱。
如果自己加把劲也混到高阶,岂不是就可以拿到这个值钱宝贝了?
大师姐赵姣儿带着一片跟班,气势冲冲地朝邬流儿走来。
随着这行人越来越近,邬流儿也隐约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蛇鳞长靴在距离邬流儿五步远的地方停下,那张倨傲的精致脸蛋上下打量着邬流儿,像是在看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流儿今日怎么挑了个大早上就出来了,也不怕你身上阴气被正道的光除灭么?”
乍一听是在关心她,但实则是在暗讽邬流儿的极阴体质与正常人不一样罢了。
“多谢大师姐关心,流儿无碍。”
金童玉女已经飞到赵姣儿身边,对着她的发髻又踢又踹,嘴里恶狠狠地叫骂着:“又是这个坏师姐,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
看着这俩替她出气的小孩,邬流儿虽然没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朝她们看。
赵姣儿见她盯着自己的发髻发呆,看上去痴痴傻傻似笑非笑的样子,登时一阵毛骨悚然,脑袋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怪胎,又在盯着什么东西发呆。”赵姣儿故作镇定地嘲讽着,偏头朝身后望了一眼,“聆儿,看样子流儿师妹又发作了,咱们是不是该替她净个身了?”
身后的人同样是一身白袍蓝边的道服,腰间一块天师玉佩。
傅聆儿的模样很是呆板,瞳孔涣散。她面上没有血色,头发和装束却一丝不苟到宛如一具行走的木偶。只见她微微上前一步,语气慢吞吞道:“大师姐说的是。”
邬流儿总算知道刚才那股萦绕不散的诡异气息是从哪里飘出来的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畏缩在大师姐身后的女子,早就被邪祟蚕食得只剩躯壳。
刚才离得远,又躲在后方,邬流儿没法洞视她的内里。而现在,她体内那团吃得打饱嗝的邪祟已经在邬流儿眼中一清二楚。
这邪祟有灵智,懂得压制自己的瘴气,混在一众天师弟子当中。
似乎是察觉到邬流儿发现了它,傅聆儿的身躯被.操控着朝大师姐身后躲了几分。
见傅聆儿这副怕兮兮的模样,赵姣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作为大师姐还站在这儿呢,这怪胎居然敢威慑旁人?岂有此理!
“邬流儿,你可知昨日从你离开聆儿的房间开始,到此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大师姐语气咄咄逼人,招一招手,便有几名弟子走上前来将邬流儿围在其中。
“一整夜,水鬼拦路,致使不下五名低阶弟子落水。低阶院里更是出现了一道抹不去干不掉的水痕。”
“昨夜事发前,只有你一人途经。纵然不知此事是否是你干的,但你体质多次招来各路邪祟,我们有权怀疑是你引来水鬼,危害我天师府弟子的安全。”
“邬流儿,你可知错?”
邬流儿思考了片刻,开口问道:“水痕除了留在低阶四方院里,还有留在其他地方吗?譬如河道旁,亦或者高阶院外的林地?”
周围一名中阶弟子推了邬流儿的后背一把。
“大师姐在问你话呢!别妄想脱罪!”
她趔趄了一下,也没有回头看那弟子,只直勾勾盯着赵姣儿。
赵姣儿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刻意将耳朵朝向邬流儿,不可思议道:“我听错了吗?流儿师妹竟然在问那水鬼的下落,是觉得自己有能力除掉祸害了么?”
“废话少说。”邬流儿听不来这阴阳怪气的话。
赵姣儿被她这语气搅和,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她转念一想,之前给邬流儿用“净身”的惩罚时被师父撞见过一次,关了自己几日禁闭。虽然此时师父不在府内,却也膈应得很。
既然这怪胎这么想知道水鬼的去向,倒不如顺水推舟一把。反正死在那水鬼手里脏的也不是自己的手。
思忖了一会儿,赵姣儿娇俏的笑了一声。
“好啊,我告诉你。”她抬手,随意指了几个方位,“低阶四方院,河道,府堂正门外,都有水鬼的痕迹。如若你能除掉这水鬼,我就免掉你净身的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