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低沉的笑声略略有些黯哑,掺杂着几许意味不明的兴味,落在辛暖耳里好似惊雷。
辛暖惊恐抬头,窗棂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窗外赫然立着一位玄袍男子。
“你自愿把魂魄给我,我就帮你解决他。”
他抬了抬提着酒瓶的手,抱着手臂闲闲的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辛暖愣了愣,眼神闪烁不定,她的这个房间在二楼,她特意挑的,窗子临街。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男人是没有着落的悬空“飘”在窗外。
还有他的话……前半句她不是很懂,但后半句很好理解。
只是,人已经死了,被她刺死的。他说的这般的云淡风轻,他要怎么解决?
辛暖迟疑的回头瞥了一眼,刚刚还在抽搐的人一动不动再没了动静,他的话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再无顾忌的连连点头,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眼泪一滚而出,强撑分崩离析,脆弱来的毫无预兆,辛暖仰着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窗外的玄袍男人见辛暖点头,躲开她的灼灼视线,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只见他动了动嘴唇将符纸扔进屋内,符纸在半空自燃。随着最后的一点火光泯灭,原本失去生机的人突然站立起来,而后直奔窗口而去,立在玄袍人面前一动不动。
辛暖惊骇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玄袍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什么也没说的带着陆家二公子陆景元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无人迹的街头。
辛暖失了力气瘫软在地,哪怕陆景元没有死透,之前只是昏迷,他也不可能再如常人一般无二。
几日后,辛暖便听到了消息,陆家二公子陆景元死了,死在陆府他自己的卧床上。
有人说陆公子在外结仇被人当胸一刺,回到陆府,药石无罔。还有人说陆公子是被贼人当街劫财所致,回到陆府,药石无罔。还有人猜测陆二公子是与人争夺怡红院花魁才招来如此横祸,回到陆府,药石无罔。
一时众说纷纭。却皆离不开,回到陆府,药石无罔。
南陵城内的所有大夫在漫天的流言里倍感憋屈,大夫分两波,去过的和没去过的。
去过的自然知道压根儿没有药石,自然药石无罔,所以憋屈。
没去过的则深以为是同行医术不精,药石无罔,所以更觉憋屈。
当晚据说陆二公子回府确实存有微弱的气息,府医无措,跪称无能。陆知州延请南陵城内所有大夫,除却行踪缥缈的温神医,其他有名望的大夫皆被强行请进了陆府。
可那也只是据说啊,去过陆府的大夫纷纷表示,他们到的时候陆二公子满身血污,分明、分明毫无意识,上前请脉,脉搏近乎全无,便是谁也不敢开方拿药啊。
陆知州虽不曾报官,私底下却不曾松懈,陆公子的后事一妥当辛暖就被人找上门。来的是陆知州的心腹。
问话问的很有技巧,开口便直奔匕首而去。
辛暖紧紧捏着手帕,只默默流泪。无论问什么,辛暖皆不作答,只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他。
来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叹息一声道:“姑娘莫要伤心,我只最后一句,我家公子于何时离开,姑娘可记得时辰?”
辛暖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楞楞的道:“约莫子时,外头有三更的梆子声。”
他们离开之后,她确然听到了街上三更的梆子声。
三更?二少爷是子时末将近丑时回的府。
若是如此,那也就是说二少爷出事是在三更天无疑了。也就是从怡红院离开之后出的事,或者在怡红院就……。
不过,在怡红院就出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人多眼杂,若真有什么,瞒不住不说,还会越闹越大。府里不至于收不到消息。
心腹挠挠头,心急火燎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