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辛暖站起身来欲要离开。
“不,不要,”沫楹着急着膝行到了辛暖面前:“沫楹想好了,想清楚了,沫楹想求小姐成全沫楹。”
辛暖重新坐了下来,懒懒的靠着椅背,食指漫不经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你的这个成全指的是脱离我怡春居,欲与赵……”辛暖抬手抵着下颚想了想赵什么来着?
青衣小婢福身提醒:“赵凉城”。
“欲与赵凉城双宿双栖?嗯?是也不是?”
“小姐,沫楹与凉城是真心相爱的,沫楹求小姐成全。”
真心相爱?呵……辛暖眼神微讽,凉薄的游移在跪着的沫楹身上,像是在想什么,也不出声。
辛暖不出声,沫楹的抽泣声渐渐的便止了,会客厅里就只听得见手指敲击木椅发出的嗒嗒声。显得越发沉寂,也越发的压抑,沫楹不安的动了动,连带着云鬓之上的步摇都跟着晃了又晃。
辛暖轻轻的喟叹一声,坐直了身子:“你既已想好,我说与你听三件事,之后你若仍要”辛暖顿了顿:“若仍要追寻你所谓的……真爱,你可自去寻冬藏。”
“其一,你可还记得你的本名唤什么,你又是如何来的我这怡春居。其二,你可知我为何赠你花名沫楹?沫是你本名中所带,楹乃花楹花的楹。花楹又名凤凰木,此花坚韧,纵然风雨摧残满地落英,依旧能再开的如火如荼,宛如涅槃的火凤凰。其三,你口中与你真心相爱的赵凉城可知,他着紧护在怀里的画作,不是你所作?”
沫楹眼中微光闪动,神色慌乱的瘫软在地。
辛暖看了她一眼,却是连扶她一扶的想法都没有,越过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走到天井,辛暖停下了脚步,她临着木栏俯瞰着下方正中的舞台,空空如也。只有自楼顶垂吊的彩绦微微的随风飞扬,像极了她楼里姑娘们起舞时的裙袂飞扬。
辛暖一时有些发愣,愣了片刻她头也不回的嘱咐青衣小婢:“青侬,我先回了,这楼里闷的慌。沫楹”辛暖顿了顿:“沫楹的事先缓一缓,暂时不要告诉春末。”
青侬低身福了一福,刚欲答话,主仆二人就见之前跪在屋里颓然的沫楹一阵风似的急奔下楼。
青侬皱了皱眉:“小姐?”
辛暖却是微微一笑:“随她去吧,若当真是段良缘,也是她的福分。”
青侬垂下头掩去了眼中的复杂,低声应是。
之桃并着宜欢远远的坠在辛暖后头,随着她出了怡春居的后门,一路跟到了福泉路的一所院子里。
福泉路这个地方既没有中心集的繁闹,又没有南云巷的富贵,中规中矩,转个弯就是兴华路,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院子很精致,院内种着一颗海棠,枝如华冠,笼的树下一大片阴凉。檐前倚着石阶造了排花坛,花坛里栽种的全是蔷薇,红蔷薇。
再不远处是口水井,水井旁边是一大片的葡萄架,葡萄架又连着蜿蜒的回廊。回廊转角的地方拓了个角亭。
四五月的时节,葡萄架上枝叶蓁蓁,层层叠叠,偶尔有风拂过,像是漾起的碧波绿水。
架下摆着一个竹制的藤椅,藤椅上倒扣着一本书,藤椅边上白瓷彩釉的茶杯半扣着,还有一盘未曾动过的果饯。
之桃拦下“跃跃欲飞”的宜欢:“你去找个住的地方,我们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月老祠了,这次的事没这么简单。”
“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