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正要回话,李筠将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先一步回道:“正是幼弟李礼,阎平兄是寻我有事吗?”
李筠性子温和包容,少有主动出头的时候,看来这阎平在县学风评不好,或者说与李筠关系是不睦的。
李礼眸子一转,任李筠应对,难得他有了点脾气。
阎平没有理他,而是下上打量了李礼一眼,目光在她的斗篷上格外多停留了几分,但转到破旧的老牛车,和一脸胆怯畏惧的牛叔身上后,目光又转为鄙夷。
阎平带着股高高在上的恶劣笑意,用下巴遥点了点李礼,对李筠道:“同窗一场,你家中若是有为难处,可以寻我帮忙,何必让你幼弟处处、讨好贵人,若乞丐一般求人施舍。”
哎哟我去!
李礼怒了,看向李筠,大兄怼他!
李筠也很不高兴,皱着眉头反驳道:“我家中并无为难处,我幼弟也没有讨好贵人,更没有求谁施舍。”
李礼瞪着眼,燃烧的愤怒在李筠的反驳中,一点点熄灭。
人家奚落你呢,你还温声细语的挨个回答人家的问题,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呵,”阎平明显不信的轻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到牛车和李礼的斗篷上,随意的拱了拱手,“家父于县学任教,还未请教,令尊在哪处任职?”
李筠脸上没有被问到痛处的自卑拘谨,只普通平常的回道:“我家务农为生,家父只是普通农户。”
阎平的笑意转为果然如此的轻鄙。
李礼出声奇怪道:“令尊不是在县学任教,难道不知我家中情况,何必多此一问。”
照阎平捧着杨乐的架势,李礼不信他没有借用他父亲的职务之便,事先了解各同窗的家世。
李礼这话问得有点怀疑阎平父亲职位真假的意思。
阎平微微蹙眉,对于李礼的质疑很是不悦。
“你家中情况记载简略,只记录了令尊名为李翼。”
李礼眉头微挑,唇角翘起,嘿,又一个佐证,她就知道她家肯定另有身份。
粉面红衣的小童,一笑,五官愈加明艳,然而阎平却更生不喜。
“你年纪虽然小小,家中也只是农户,但你大兄如今已在县学读书,你还是多注意些举止,给他留些体面吧。”
“我怎么了?”李礼已经不指望自己温吞的大兄,直直的对着阎平问道。
阎平的目光划过她的斗篷,其意不言而喻。
“你是说我这件斗篷?”李礼笑道:“今日我在城中与人清谈了几句,很是投契,故对方拜我为师,这是弟子所敬。”
阎平冷嗤一声,“清谈?拜你为师?笑话!”
“阎平兄不信?”
阎平冷冷的看着她,一副‘你看我傻吗’的模样。
李礼又道:“今日晚了,不如阎平兄出题,明日下学后,我同阎平兄清议一场?”
阎平冷着脸没有答应,觉得李礼根本不配和他清谈。
“阎平兄不敢?”
李礼表情单纯无辜的曲解他的意思,说完又猛地抿唇,一副犯错误的模样,目光紧张的扫过阎平前后的车马路人。
这视线给了阎平一种很多人在关注着这处的错觉。
少年气血上头,当即应道:“我不敢?笑话,明日我就替你父兄好好教导教导你。”
“好勒,”李礼眉开眼笑,脆生生的应下来。
阎平冷哼一声,摔下车帘,似是觉得和他们多言都有失身份。
李礼坐在平板牛车上,望着阎平车厢背影,笑吟吟的提高音量提醒道:“明日下学后与我清谈,阎平兄可千万别忘了。”
这一声喊,才是真正的叫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处,尤其是李礼话中之意。
阎平要与她清谈?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