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像是玩笑,
但何宏凯摸不透周枉的性子,心有余悸乖乖噤了声。
阮眠很快就回来了。
看时间差不多,周枉问她:“要回家么。”
阮眠手刚搭上椅子扶手,闻言一顿。
继而摇头:“还早。”
周枉挑眉,还没说话,林一白倒是抢先开口:“这个点还不回家,阮同学不怕被爸妈电话连环轰炸啊。”
这话当玩笑听,阮眠自己倒是明白。
现在还没接到电话,今晚肯定就不会有了。
“我去商店买点东西。”周枉看向她,漫不经心的,“那一起去?”
烧烤吃的油腻,走走正好能消化。
阮眠想了想,点头。
烧烤街往外走零零散散有几个小商店,少有的深夜还亮着灯。
“烧烤店烟酒都有,这些店赚得到钱吗?”
周枉挑眉:“吃完烧烤来买点儿东西到旁边旅馆过一晚,第二天街边就有早点,便宜省事儿。”
“买东西?”阮眠疑惑,“旅馆什么没有还得来小商店买?”
周枉闻言看着她笑起来。
片刻后又移开目光:“有啊,就是质量不太好。”
他话里带笑:“用起来不放心。”
“……?”
到商店了。
门口玻璃柜陈列着几排烟,阮眠叫不上来名字。老板就坐在柜台里边,这会儿正边嗑瓜子边刷短视频软件,音量开得震天响。
老板头都没抬,瞥了眼是两个人就道:“柜子上边拿完扫码,冈本的卖没了明天才到货。”
阮眠一愣,看向玻璃柜桌面。
视线所及是一个小巧的置物架,零零散散放着细窄的盒子,颜色眼花缭乱。
她没细看也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心下一惊,后脚没踩实台阶一下就落了空。
所幸台阶不高。
周枉听见动静回头看她,阮眠慌乱移开视线。
空气里荡出一声笑,像是嗤笑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下一秒阮眠再看过去,人已经走到店里了。
她这才敢稍稍大声喘了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耳尖。庆幸夜色够暗,商店光线也不亮。
周枉动作很快,几分钟就结了账走出来。
见她站在店外,笑:“怎么不到里边等?”
阮眠当然知道他存心逗自己,没理。
“这个拿着。”周枉朝她递了个什么东西,没来得及看清就塞到了她手里。
不远处有车打着灯开过来,阮眠接着光才看清。
亮黄色的包装,是一盒唯他柠檬茶,
还有一个小蛋糕。
还没来得及多想,周枉突然伸手走近,她下意识往反方向退了两步,被一把拉回来。
“看车。”周枉扬眉,偏头问她,“我有那么可怕?”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的很快,那人顺势走到她外侧,把阮眠和道路隔开。
风缠着夜色徐徐而来,隐约能闻到少年身上皂角的味道,是和以前班上大多数男同学都不一样的清爽气息。
阮眠捏着蛋糕包装的指尖微微发烫。
不爱读书的同学很多,读过的每个班级里她都遇到过。
接触下来之后其实大都人很好,只是实在不爱啃书本。偶有坏透了的,拉帮结派欺负弱小,抓到点别人的小缺陷便取笑,以别人的窘迫和难堪为乐。
这两种却都不像周枉。
同龄人里少有她看不透的,阮眠难得产生好奇心。
于是她问:“你是考进学校的吗?”
官湖中学入学考试难是出了名的,不以初升高统一考试为标准,学校自主命题,难度直接拉到高中水平。
要想不参加入学考试……
要么家里有矿的能用钱能砸进来,后桌罗平就是典型。
要么统考成绩优秀到状元级别,学校想要最优质的生源保证每年高考的清北冲刺选手,所以原本在邻市的阮眠也接到了官湖的招生电话。
那……
“不算考。”
“我初中就在官湖中学念的,成绩不好。”
他轻描淡写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爸几个老朋友在这当老师,刚刚那几个除了何宏凯,都是小时候一个院里长大的。”
一起长大的啊。
阮眠垂眸,地面上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的。
“真好。”
她说。
“羡慕了?”
“没有,少自恋。”
阮眠飞速答。
那人鼻腔里发出一声散漫的笑,继而道:“那下次打架记得来观摩,爷教你怎么以一敌十。”
“……”
“好好念书。”周枉顿了顿,语气难得笃定,“读书才是正道。”
……
“那你怎么不好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