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就起床的苦果让卫栀困倦难耐。
她平躺在床上已经有一会儿了,想小憩一会儿却一直睡不着,心脏也突然开始莫名地狂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春雨滴答,本应给人带来希望和生机,可上午明明还是更让人心下生喜的明媚春光。
一场春雨下来洗净了空气里胶着的尘埃,本应让人觉得舒适自在,神清气爽,最适合舒舒服服地睡一个午觉。
但她却觉得心里那颗慌乱和焦躁的种子自冒尖后,便在春雨的浇灌下长得越发茂盛了。
翻身下床,卫栀穿过长廊和雨幕去敲阮离的房门,久久无人应答后她又去敲了沈云松的房门,还是一片死寂。
他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这几天她一直没见过他发病,除了第一次在阮府碰面时他看起来有些过于苍白病弱,会不会今天……
卫栀回来时看到的丫鬟们的慌乱和畏惧在她心里一闪而过,止不住的混乱思绪好像被她抓住了一个线头。
她们怕什么?
在这府里她们应该最怕阮离,但阮离不在,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们害怕的事,比如阮离犯病了。
但为什么阮离会不在府里呢,这里是他的家,应该是他最放心的地方才对。
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在这里?
他不愿让外人看见他那副模样,察觉到自己快要发病,或者已经发病了,便让沈云松带着他另寻别处养伤了吗?
卫栀在府里找之前那几个神色不对的丫鬟,却一个都不在。她又去找到了老管家、但他也是中午才从外面回来,他说阮离和沈云松可能只是暂时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他们之前也这样过。
但卫栀听了这话并不觉得宽慰。
湿着衣服和头发的卫栀屏退了主动给她打来热水的丫鬟,回了房间关上门后打开了超市系统,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Q.Q糖,你知道阮离去哪儿了吗?”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系统临时工或正式工都无法干预和影响宿主的任务进程与选择。】
之后卫栀再问有关阮离的事便都得不到回应了。
过了会儿突然有人来敲门,卫栀的心提到嗓子眼,连忙去开了门,却是一个丫鬟。
“小姐,赵小姐差人来传话说下着雨,明日的踏青就先不去了,学纸花的日子定下来了会再来约您的。”
“好。”
想起还有和酒楼掌柜的约定,卫栀包好接下来几天的Q.Q糖,找了那天跑腿的家丁中看起来最忠厚老实的一个,让他每天早上送去酒楼,
*
暮色慢慢笼罩下来,这场让人心慌的雨却还没停。卫栀坐在房里心绪不宁,喝了一杯冷茶勉强定了定心神,便出了房门在阮府里漫无目的地走。
阮府是阮家的老宅,是阮爷爷年轻时建的,后经扩建修缮但占地也并不是很大。
阮家世代武将,节俭有加,对住宅的要求并不高。所以没多久卫栀就走了个遍,又绕回阮离房门前。
不知等了多久,一颗心快要沉到地底时才过来了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脸没遮住,但卫栀没见过他。
卫栀忙迎上去,问他:“阮离回来了吗?”
来人神色冰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径直走进阮离的房间后又关上门,把卫栀挡在门外。
卫栀只能一筹莫展地等着,他再出来时背了个黑色的包袱,看他又要走了,卫栀忙拉住他背上的包袱。
“请问阮离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他今天还回来吗?”
犹豫了一下,卫栀还是接着问道:“他是不是犯病了?他受伤了吗?”
来人眼神一凛,一记眼刀看得卫栀心头一紧,她突然觉得——他想杀了她。
松开拉住包袱的手,卫栀壮着胆子道:“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他的。请你相信我。”
声音里是她藏不住的慌乱和担忧。
来人敛回目光,一言不发地快步走了。卫栀追到大门口时已没了那人的身影,只能呆呆地坐在门槛上,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阮离回来,确定他的情况。
是我把他写得这么惨的啊。
也是因为我在这里,他才有家都回不了,最后一个避风港也才不再令人放心。
等他这次缓过来回了阮府,我就搬出去,回那个小院子也好,去租房子甚至学卫氏夫妇寻别处开荒也好。等边关言和通商了,我或许还可以一路卖着东西去北国试试找解药。
思绪纷繁不定,但卫栀知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赶在阮离生辰之前把解药找回来,不能让他走到那一步。
不能让他再有家都回不了了。
卫栀在大门口等到天亮都没有人回来。老管家来劝她,她也一直坐着不动。丫鬟把饭送到门口,她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就擦擦嘴让人撤走了,
雨一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