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笙满心怒不可遏,正想冲出去叫她住手,可理智在劝自己,钟临雪若是再来一次病发,自己和月牙必死无疑。
最终还是退回了脚步,夫人的卧房隐在后院花草里头,与那条长长的紫藤花廊相连。
流笙还没有资格进去,此刻也顾不得了,只咬牙往里去,却碰到了新宁。
“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出去。”新宁挡在她面前,眼神冷冷的看着她,眉头微拧。
流笙想推她,却没推动,这时才明白,又觉可笑的很,大概本就是她设计好的,难怪院子里一个人都看不见,自己实在疏忽了。
可新宁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脑中飞速想着应对之法,钟临雪显见不会轻易放过,唯一能帮她们的,自然还是只有夫人。
流笙忽然想起月牙的话,冷笑着看向新宁:“怎么?少爷记住了我,你吃醋了?”
新宁闻言面色大变,满脸愠怒,抬手便想打流笙,压低着嗓子道:“小蹄子胡沁什么?”
流笙不想跟她纠缠,只想往卧房里冲,猛地甩手推开她,口中低呵:“滚开,不要以为你比我高贵多少,在夫人身边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
她在秦越身边时,治住了不少这样色厉内荏的丫头,都是些空有其表的傻子,主子几句话就哄的找不到北。
新宁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怒不可遏,她在夫人身边伺候,虽不比甄嬷嬷得主子信任,可也无人敢与她作对,此刻流笙话里话外,就是明晃晃打她的脸。
一把扯住流笙,低吼道:“贱蹄子,你这样的,我也瞧多了,不过一张脸罢了,还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前院好似没了声响,流笙心急如焚,冷冷的看着新宁,“我的一张脸,比你可有用多了,你以为赶走我,钟姑娘就容的下你?蠢货。”
新宁闻言楞了一下,流笙趁机一把将她推开,上前敲响了房门。
不过三两下,‘吱嘎’一声,那扇酸枣木红漆雕花门就从里头打开了,露出甄嬷嬷一张十分严肃的脸。
“吵什么呢?不成样子,夫人这还好是醒了,若是受惊,有你们受的。”
流笙略微稳住心神,朝甄嬷嬷道:“嬷嬷,是我们鲁莽了,今日我与月牙早起做事,不防手脚慢了,碰到了来请安的钟姑娘,求嬷嬷通禀,请夫人救救月牙。”
甄嬷嬷冷冷丢下一句,“等着,夫人还未梳洗呢。”便转身进了屋内。
流笙恨不得闯进去,月牙是受自己连累,钟临雪又是个小肚鸡肠的性子,可她到底是个主子,加之于府上有恩,还有心疾,真想处置一个婢子,容易至极。
安平长公主正对着一方宽大铜镜梳妆,手里拿着一个鎏金赤色桃木长梳,细致的梳理长发。
“如何了?这丫头倒不是个莽撞的,我还以为,她会直接撞上临雪呢。”
“流笙正在门外等着。”甄嬷嬷面色有些难看:“夫人,钟姑娘如今越发恃宠生娇了,这还在上院呢,竟是丝毫不避讳,好大的威风。”
安平长公主似是不在意,从黑漆鎏金嵌玉的妆匣里随手挑了挑,等甄嬷嬷给她绾好发髻,再将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云纹掩鬓插好,看着镜中精致典雅的头饰,满意点头。
“叫她等着吧,待会儿看看好戏,要知道,越是楚楚可怜柔若无依、又叫人瞧不出装相的美人儿,越受男人看重,正好咱们这次也瞧瞧,知云是个什么反应,也好让我知道,这丫头中用不中用。”
甄嬷嬷看着窗外的流笙,叹了口气。
流笙在外头又等了好半晌,依旧不见甄嬷嬷出来,一边新宁的面颊已经挂上了冷笑。
新宁此刻满心冷意,她早前被安平长公主选中成为大丫头,还激动了好些日子,甄嬷嬷也在一边辅助了许久,以期能让少爷看中她。
可如从前那些人一样,她请安问好端茶一个月,少爷来这见到她,始终是冷冷的一句:“你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