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众人干劲十足的样子,陆离十分满意。
戚家军关于平时操练的赏罚极其复杂,从超等,上上一直到下中,下下,分了整整十个等级,不过这也最大程度上激发了基层士兵的训练热情,用几十两银子换来一志强军,这笔买卖绝对是赚的·····
之后的几日,训练进入了正轨,早上操练刺杀,下午排练阵型,外加早晚各五里的体能训练,只要用操练,军棍,纪律,填满这些新兵的大脑,他们便没有功夫去抱怨怀疑。
这几日陆离一直呆在屋里编写军事操典和军规,只留牛万山和张耀扬二人监督训练······
“老牛,你看少主教这帮泥腿子练枪,也不教戳革,整日就练这一招一式有何用?“张耀扬看着一众枪杆都端不平的新兵,心中甚是不满。
他出身武馆,学的是正宗的杨家梨花枪,而杨家枪讲究虚实结合,变幻莫测,而陆离却只教这些新兵一板一眼的刺杀,这在他这内行看来简直是胡闹。
“你看看这几个,三尖不照,身法不正,这么练有甚鸟用?”
牛万年本不想理他,但张耀扬就像个碎嘴婆娘似的喋喋不休,终于忍不住骂道:“就你他娘的能,你这么厉害那日怎么没一枪挑了横山虎?”
“我····那是老子的问题吗?若非周围人多,单打独斗老子几下就能挑了他!”
“你他娘还知道战场厮杀不是单打独斗?你看掌盘子排的阵,列阵后人与人间隔不过两尺,你再好的枪法有个鸟用?张大嘴,你现在瞧不起这些新兵,等他们练上一个月,一伍五人结阵,收拾你简单的很。”
“放他娘放屁,就这帮臭鱼烂虾,老子挑十个都没问题!”张耀扬涨红了脸,他虽嘴上说的厉害,可心里却也没底,牛万年是久经沙场的边军精锐,对战场厮杀比他了解的多。
心里烦闷,他干脆把气撒在了新兵身上,瞅见扎不准的就是一鞭子,校场上一片鬼哭狼嚎······
十日后,陆离如期进行了考核。
考核的项目很简单,他在场上立了一长一短两根棍子,长的高六尺代表人首,短的高三尺代表马眼和马腹,两者相距两尺。
刀盾手持腰刀上前,劈砍棍子顶部,每人砍三次,三刀皆中记为上等,赏银三钱,三刀皆不中者记为不合格,要挨板子。
长矛手以刺中草人要害为标准,赏罚标准相同。
最后,夺得头筹的是一伙来自龙镇的煤矿工。
龙镇在无定河以西,遍布十几里煤矿,只是今年战乱频繁,矿场荒废,这些矿工没了生计来源,只能沦为流民,矿工这一群体纪律性强,能吃苦,自古以来就是极佳的兵源。
这些人的队长叫杨铁林,是个面相方正的黑壮汉子。
陆离把他叫上台,像给学生颁发毕业证书的校长一样,将一块银锭交在他手上,又亲手给他披上一件锁子甲
杨铁林激动的满脸通红,就要跪下磕头。
陆离扶起他,一脸亲切道:“军中不必行跪礼,你得了奖赏,也莫要松懈,今后能赚银子的机会可多着呢。”
对于成绩不合格的,惩处力度很大,阵型演练失误的不仅全队要挨板子,表现最差的两组更是被直接划到了辅兵里。
陆离把底下喽啰编进了新兵营,可这样一来,很多像砍柴打水,喂养牲口的杂活就没人干了,所以他有把新兵分为战兵和辅兵。
辅兵也要操练刺杀列阵,虽不用参与体能训练,但要负责各类后勤杂活,在伙食待遇上也远比不上战兵。
考校结束,已经到了傍晚,陆离遣散了新兵,找来了老营的几个头目商议军务,而不久前加入的魏长福也被他安排了旁听。
突然间从锦衣玉食的商社掌柜,沦落到土匪窝里当账房先生,这半月来魏长福一直浑浑噩噩,原本肥胖的身体也瘦了一圈。
“诸位,我准备对沙家店的常家动手,大伙今日便定个章程。“
话音未落,周围便是一片反对之声。
米脂常家乃是开国名将常遇春的后裔,即便是时过境迁家道中落,依然是米脂首屈一指的大姓,民间更是有“常一千,艾八百,高杜各占半条街”的俗语。
一众头目交头接耳,显然都不觉得能打下来,张耀扬反对道:“掌盘子,那常家人丁兴旺,城高池深,两月前几千流寇围攻都没打下来,咱们这些人恐怕·······”
“正面我们肯定攻不下来,不过现在有了魏先生协助,便有机会了。”
魏长福一直魂不守舍得坐在一旁,听见陆离叫他才反应过来,疑惑道:“我?”
“对,魏先生常年经商,想必米脂的士绅也都对先生不陌生吧?”
“这···我····是这回事·······”
“好,我们便打着隆盛阁的旗号,诈开城门,里应外合拿下这常家庄!”
魏长福傻了眼,他对米脂常氏并不陌生,那常家二爷勇武过人,近年来领着常家乡兵,剿灭的流寇数以千计,这陆离怕是失心疯了,领着一百多土匪就敢捋常家的虎须······
他连忙劝道:“大王不可啊,那常家光是护院就有两百,老二常山魁更是有其祖常遇春之勇,此去必是以卵·····”
“陆某心中已有定计,魏先生不必担心,待事成之后,陆某会派人接来先生家眷,到时候先生是去是留,都悉听尊便。”
魏长福见陆离果决的样子,只能摊软椅子上,颓然道:“愿听掌盘子差遣!”
陆离站起身,肃然道:“此战陆某会第一个打头阵,各位兄弟后半生的富贵,就全看这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