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等待半晌的秦飞飞:不会吧?真的喜欢男的啊?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那她岂不是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还来得及全身而退吗?
她正心跳如雷,那边景桓已经掀开帘帐,踱步朝殿门外走去。
“换吧。”话音刚落,殿门阖起。这下不在同一个房间,该可以放心了。
景桓想着等秦飞飞病好,再将人“退回去”,省得病上再伤了自尊心。出了瑶光殿,他于财力上可以帮上些忙,至少能把洗个凉水澡就得风寒之症的虚弱身子调养好,再添些下半生无忧的积蓄。
殿门关闭,秦飞飞怔愣半晌。有时候,她不太能理解景桓莫名其妙的“体贴”。不过此时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迅速换下星君玄袍,仍旧穿上姜黄色仆装。
戴嘉泽赶过来接秦飞飞的时候,正碰上景桓负手立于瑶光殿前。他恭恭敬敬上前打招呼并表明来意。
“秦飞感染风寒,让仲德等多几日罢。”景桓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戴嘉泽却从中品出那么一丝不耐烦。
难道瑶光星君果真反悔了?
“星君,小的可以去探望下秦首仆吗?”戴嘉泽有些忐忑,按说他不应该提出这种请求的,毕竟只负责传话接人。
“我也在等他。”景桓说这句话的时候如此坦然,好像他作为主子等一个仆人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
戴嘉泽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什么意思?什么叫瑶光星君也在等秦飞飞?等她做什么?
恰在此时,殿门大开,秦飞飞已经束好乌发,一双仍旧盈盈若水的眼眸里,较平时少了几分亮泽,脸上也浮着些病态的薄红。看来的确身体不适。
戴嘉泽有些恍惚,秦飞飞一直就在殿内却等到这个时候这才现身,瑶光星君还真的是在等她?这究竟是什么扭曲的主仆关系?
既然感染风寒,那确实不太凑巧,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些关切的话,望早日康复芸芸,这才告辞。
仲德星君那边的事暂且放下,秦飞飞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养病,而且只要景桓不改主意,她连庾永安和时婉都见不到,只能在瑶光殿附近活动。
用过药后的秦飞飞实则第二天身体已经大好。她向景桓表达自己“没事了”,得到的回答却是“把药吃完。”
纪姜开的药可是七天的量,把药吃完,意味着一周都出不了瑶光殿区域。不能四处走动是件很难熬的事,她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从罗汉床看到圈椅,又从圈椅看到石桌。
隔着厚重的鸦青色帘帐,景桓打坐调息,秦飞飞看书。景桓发现,只要秦飞飞不咋咋呼呼地唤他“星君”,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让他知道她虽在附近,却没留意他,他就能相对平静地调息。
这倒是个不小的发现,毕竟自魅妖王一战,他已经很久没有顺利地调息如此长时间。之前是因为山洞内那女子,后来到底因为女子还是因为秦飞飞,他已经分不太清。
秦飞飞“休病假”的这段时间,先是送膳的仆人替膳房厨子们传话,希望她“快来借用后厨,大家都馋了”。尔后是戴子骞派戴嘉泽每天上门例行一问,“病好了没”。
与此同时,一条流言在玄天宗仆人中迅速传开。在流言里,瑶光星君好男色,他收在身边的贴身仆人,那位隽秀清举的前合欢宗弟子,就是新宠。
传这流言的,是负责每日为瑶光殿送膳的仆人。他们亲眼见到秦飞飞如何同瑶光星君共处一室,如何什么“正事”都不干,光只围着瑶光殿到处乱晃,或翻书或睡大觉。
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传播得越快。好几日没有收到秦飞飞消息的庾永安和时婉碰头,谈及这条流言,庾永安直呼“厉害!”,时婉却咬牙说秦飞飞骗了她,景桓根本不是断袖。两人既已共处一室,该是秦飞飞早已采补到玄天宗第一战力,更别提景桓还长了那样一张灼灼仙人貌。
她曾嘲笑秦飞飞不自量力,采补个男人还非得是“修为和模样俱佳”,哪来的脸。没想到人家还真的愿望成真,而且一出手就是修仙界的顶配。
连仲德殿和天枢殿的门都没摸上的时婉咬牙切齿,“她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狗屎运!”
“怎么就不能大方承认,有的人啊,不是运气好,人家就是天赋比你强?”庾永安回味了下茶点和醉蟹的味道,多亏了秦飞飞,他才能尝到另外一种“秀色可餐”,腰特别带劲。
时婉不屑,那是因为她没发力。不就是会做两个菜?谁不会似的。
秦飞飞原本想着在瑶光殿待够七天,没想熬到第六天,宗门前殿通报,有位叫勾思丽的合欢宗女修寻她。
“师姐?!”秦飞飞放下手中的书,难掩心中激动。师姐不是在宗门么?怎么会来找她?她激动得想直接出门,忽然想到景桓的吩咐,又靠到帘帐旁,“星君?”
景桓缓缓睁开眼睛,果然,只要秦飞飞一唤他,调息就会乱。“何事?”
“合欢宗的师姐来玄天宗,小的想去见见她。可以吗?”
一天到晚想着出去野,景桓阖上双眸,“药没吃完。”
秦飞飞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却仍不死心,“见完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只差最后一天,小的已经好了,真的。”
她就差指天发誓,纪姜药到病除,她早就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好到不能再好,好到原地发霉。
“药没吃完。”景桓仍旧是同样的话。
秦飞飞有些恼了,她又不是犯人,怎么连出入瑶光殿的自由都没有?勾思丽师姐好不容易来一趟玄天宗,见不到面得多遗憾?不过是风寒感冒,哪有到了要“隔离”的程度?
要么不生气,生起气来她可是很可怕的!秦飞飞掀开帘帐,“噔噔噔”几大步来到景桓面前。
“迫人”的气势面前,景桓睁开眼睛,对上秦飞飞那双“居高临下”的眸子。
此刻的她就像是头炸毛的小狮子,小嘴微嘟杏眼圆睁,凶着一张“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不对的”脸。
“师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要去见她!”抿抿唇,她补充到,“我想见她!”
连“小的”都改口为“我”了。什么师姐,这么想见?
景桓盘腿坐在床榻上,额间红痕绮丽,衬得仰起头来的漆黑丹凤眸幽深无底。秦飞飞蓦地有些气短,“我,小的身体真的已经好了。”早几天就好了,只是为了配合他才乖乖没出去。
一直候在殿外的仆人直感慨空穴不来风,果然有私情,否则哪有仆人这么没大没话的,而且还是对着瑶光星君!瑶光星君是谁?是他们玄天宗的牌面,说出名字来整个修仙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这合欢宗的“玩物”竟然开口闭口“我”啊“我”的,太放肆了!看瑶光星君如何治治这无法无天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玩意!
“传话下去,把合欢宗访客叫到瑶光殿。”
“是。”嗯?嗯嗯?不是应该呵斥贴身仆人不懂规矩么?为什么反而如了意?瑶光星君私下这么宠的吗?
传话的仆人多想也能被宗门最强星君这样宠一宠,他自认为性别是对上号了,只可惜脸长得不太行,只能遗憾退下。
秦飞飞没想到景桓会换一种方式答应,本以为人家故意刁难,特意摆出的一番气势汹汹,倒显得有些一惊一乍,不分青红皂白了。
她眼波灵动辗转,换上笑意盈盈的脸,奶凶的小狮子秒变乖巧白兔,“那个,多谢星君”
甜丝丝的语调入耳,景桓眼尾上挑,变脸的速度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