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卿卿一路跑回千山。 老三孟阳刚好在亭子里叼着稻草研究棋艺,瞧见于卿卿慌慌张张地回来,一挑眉,“卿卿师妹回来了呀,牧迟师弟呢?” 于卿卿面色不安,张了张口道:“他……他在后面呢。” 孟阳瞧着于卿卿不自然的样子,皱了皱眉,“这次换了多少钱?” 于卿卿的声音有些抖:“和上次一样。” 孟阳又张了张口,于卿卿却先道:“三师兄,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孟阳点点头,看着于卿卿慌乱离开的脚步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研究棋谱。 “呦,三师弟下棋呐!” 孟阳抬头,看着苏羡琬不知在哪里弄了一根绳套在了莲花的脖子上,牵着莲花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孟阳将手中的黑子放下,指了指莲花的脖子,“二师姐,你这养老虎的方式越来越特别了。” 苏羡琬到孟阳对面坐下,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 说的好像他在夸她一样。 “三师弟,你这是在研究围棋?”,苏羡琬仔细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子分布。 孟阳点点头。 苏羡琬笑着又将脑袋往棋盘处凑了凑,神秘地对孟阳说道:“三师弟,师姐今儿教你个更好玩儿的棋。” 孟阳一脸的不信。 “简单又充满野性!” 孟阳将信将疑,“真的?” 苏羡琬点点头,将棋盘上的黑白子装回棋笥,然后重新排布了一个阵形,孟阳瞧着五个同色棋子连在了一起,然后听苏羡琬道:“我教你的这种玩法,叫做五子棋,五子连成串的那一方就算赢。” 孟阳从未听过有这种棋,觉得挺新奇,但怎么看都比围棋简单太多,“这有何难?怎能同围棋相比。” 苏羡琬一拍桌,“师弟你什么意思,看不起五子棋?你觉得不难,那同我下一盘!” 在孟阳连输了三盘后,他连连感叹:“有意思,有意思。” 苏羡琬乐了,“这没什么,都是小意思,你今儿回去把五子棋好好琢磨琢磨,明儿我再教你黑白棋!” 正当两人沉浸在五子棋的世界里时,竹锦手拿佩剑走了过来,“三师兄,七师弟出事了。” 孟阳看着竹锦阴云密布的脸,放下手中的棋子,忙跟随竹锦前去,苏羡琬也跑着追了上去。 千山大门,清山派四个弟子一脸挑衅立在那里,嘴角有一丝血迹的瘦猴子压着一身伤、看起来气息微弱的老七,嚣张的向苏羡琬等人喊道:“真是没想到,上个山也能遇见江湖上说的,行走如风闻牧迟,今儿以后我林置赏他个新的江湖称号,就叫,死亡如风闻牧迟罢!” 一脸横肉的清山弟子颠了颠手里的钱袋,“诶,和这小子一起的那个漂亮女弟子呢,自己跑回来,也没说搬个救兵来救这小子?还算识相,知道没了韩令,千山就都是一帮废物,所以放弃挣扎了吧哈哈哈哈!” 另外三个清山弟子跟着笑起来。 苏羡琬看着老七,他鼻青脸肿,额角还在流血,出门前被自己梳得整齐的头发又变得披头散发,整个人似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苏羡琬咬紧了牙根。 孟阳立在一旁,眼中有隐忍,却没有任何行动。 竹锦握着佩剑的手抖个不停,“放了我师弟!” 清山弟子本来也只是想抢钱外加羞辱千山弟子,没想要人命,此时目的达到,瘦猴子弟子便将老七一掌向三人推过来,孟阳上前接住老七,喊了几声:“牧迟,醒醒,坚持住!” 竹锦心中有气,但觉得闻牧迟的命更重要,便没有再去理会清山弟子,上前对孟阳道:“三师兄,七师弟伤得太重,耽误不得。” 孟阳点头,背起闻牧迟,准备马上去药房帮闻牧迟上药疗伤。 清山弟子见此状十分满意,打算离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羡琬的语气平静的可怕。 膀大腰圆的清山弟子听此冷笑一声,“妖女,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像以前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少管闲事不是挺好的吗?” 苏羡琬的眸子像是结了一层坚冰一样冷,“你弄乱了我为我师弟梳得头发,就想这么走?三师弟,麻烦你,押住这四个人,一个也不许离开。” 孟阳身上还背着闻牧迟,为难地看着竹锦,竹锦一怒,对苏羡琬道:“你这么想害死七师弟?他都快没气了,眼下救他才是最重要的,你还有时间管那四人?请二师姐如同以往,少管闲事!” 苏羡琬知道救人最重要,可心里怎么也眼不下这口气,她突然就恨自己身在江湖,却还不知如何使用武功,像个窝囊废。 她刚刚想要妥协,孟阳却将闻牧迟交给了竹锦,然后眨眼间便以一人之力将清山四人全部擒住,膀大腰圆弟子挣了挣没挣脱开,“你想干嘛,放了我们!你们千山若是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瘦猴子却丝毫不害怕,仍是嘲讽:“我还以为你们千山除韩令一人外皆是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是有有真才实学的。” 孟阳不理会二人,只是向竹锦说了一句:“这口气,我咽不下。” 苏羡琬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怎样才是正确的,这口气诚然是难以咽下,但老七的命的确很重要。 被竹锦扶着的闻牧迟抬起了头,向竹锦缓缓摇摇头,声音细小微弱,“六师姐,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且我便是死了也要出了这口气,清山一向虚伪,你们押着他们四个和我一同去找那个狗道士评理,那狗道士必定将徒弟推出来,任由我们处置。” 竹锦不答应,坚持扶着闻牧迟往千山院里走。 闻牧迟却拧得很,怎么也不肯走,目光坚定看着竹锦,“六师姐,拜托了。” 竹锦一颗眼泪砸了下来,“你们就一起发疯罢,到时候没了命,我一张纸钱都不会烧给你!” 最终一行人经一番折腾后抵达清山派。 清山派的门脸十分体面,一看就是花了重金打造,门口有弟子把手,瞧着自己的四个师兄被千山的人胁,连滚带爬的跑进去向白尺通报。 白尺将人请到了清山的大殿。 白尺清楚自己弟子的做派,他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闻牧迟,又看了看一脸心虚的四个徒弟,大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到底是自家徒弟,没韩令在场,他怎么着也要想办法保一保。 白尺直接走近闻牧迟,捏了捏闻牧迟的脉象,对苏羡琬三人道:“他是如何受此重伤?他脉象虚弱,要马上救治啊,不然性命堪忧。” 竹锦上前一步,手持佩剑指着清山那四个弟子,“我师弟是如何受伤,这恐怕要问你的好徒弟,清山派一向以名门正派自诩,弟子却做出抢钱伤人的勾当,还请掌门道长给个公道。” 白尺闻言登时眉毛一挑,回头指着自己的四个弟子大肆指责:“你们竟做出这等荒唐之事!真是有辱我清山派的名声!” 四个弟子不敢说话。 白尺转回身来,真诚道:“我的四个劣徒实在罪大恶极,但依我来看,眼下还是人命要紧,人是由我清山弟子所伤,理应由我来为你师弟疗伤保命,待救回你师弟的性命,再对劣徒责罚也不迟,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包庇。” 竹锦犹豫着回头看着孟阳,孟阳则是看向苏羡琬。 苏羡琬心知这臭道士打着什么鬼主意,他来为闻牧迟疗伤,以减轻四个弟子的罪过,这样她们就不好过于追究此事。 以竹锦的性子,这臭道士的如意算盘必定打得响,但她在,她便定要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羡琬向白尺点头,虚心道:“那便有劳道长了。” 白尺为闻牧迟输送着内力,过了一会儿,闻牧迟的脸色果然渐渐转好,再次睁开眼睛,显然已经有了精气神。 竹锦面露喜色,孟阳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 苏羡琬皮笑肉不笑,“多谢道长。” 白尺一脸欣慰看着醒来的闻牧迟,“这位小弟子,今日我的四个劣徒便交由你来处置。” 四个弟子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闻牧迟。 闻牧迟心里有气,但一时却想不出怎样能讨回这口气,苏羡琬见他犹豫不决,便道:“道长的徒弟实在顽劣,我师弟一人受了重伤,他们却毫发无损,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那,依苏女侠来看?”,白尺问道。 “向我师弟认错道歉。”,苏羡琬觉得以闻牧迟的二货性格,铁定最想真正的讨回公道。 闻牧迟咳两声,点头道:“对,认错道歉,这四人当时口出狂言,侮辱我们千山所有弟子,他们必须向我们道歉。” 只是道歉,白尺松了一口气,瞪了四个弟子一眼。 那四个弟子一听,觉得事情闹得这么大结果只是道个歉还是占了便宜的,忙你一言我一语道歉,大致说自己不是东西,自己的错,将千山上下夸了一通。 苏羡琬听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喊了一声:“行了!” 清山弟子如蒙大赦,白尺也松了一口气。 可苏羡琬的下一番话却让他们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师弟这副样子道长也看到了,道长刚刚亲口说我师弟险些没了性命,本来杀人偿命,但既是道长将我师弟的性命救回,那我们便也不要你徒弟的性命了,我师弟一人受重伤,四个徒弟都罚还是过份了些,不如由道长选出两个徒弟,一人废掉一只手罢,还望道长亲自动手,这样,才方便道长日后管教徒弟,清山也不会在江湖上失了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