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对于尚且还未踏足修行第一步的凡人小孩而言确实凶险,灵力只有灵力才能抗衡,若无灵力护体,哪怕被灵力所化之物束缚全身,凡人也无从察觉。
再低级的生命活个数千年也能成精,但并不是所有成精之物都听从乾王朝号令,这诡树如此有灵智,还能装死,对凡人小孩的气血也来者不拒,这般直接对皇族下手,显然不属于皇族镇祖老鬼精心豢养灵物的范畴。
阎云柯见它这样,反而不急了,嗤笑传念:“你敢弄死他,你和你的所有分支就此陪葬吧。”
那老成精的诡木抖动了下。
少年平静的话语似魔音引诱着诡木蠢蠢欲动:“我的气血全部拿去,血肉也都送给你。我的尸骸可以深埋进地底下,如果可以,能到城外也好。”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所以不用道别,临终遗言其实也可以不用留,真是轻松啊……”
那诡木就算因为忌惮不敢进一步收紧,但也扛不住心存死志这巨大的缺口,仿佛主动献祭般源源不断献上去的血气,诡木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吞食起来。
遗言都快说完了,阎云柯听得耳疼,竟有点怒其不争,径直从虚空中走出,一字一顿地道:
“你真可怜,你真的很可怜,你太惨了,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惨的人了!”
声音仿佛在他脑子里响起,陆放睁开眼睛,眼前多了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子,一身漆黑,肌肤极白,他瞳孔微缩。
“你……”陆放从他双脚看到面门,出乎意料的平静,微微皱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
阎云柯以为他有头脑有胆量敢于针对乾帝的那点欣赏消失得无影无踪,竟有话不吐不快,道:“你真是愚昧啊,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愚昧的人!你既然知道这地方有一处可以悄无声息要你性命的东西,你也知道这东西乃是无主之物,非乾王朝所有,但你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借助这东西谨小慎微的个性驯化它,让它助你一臂之力呢。它既然能吸食生命力,那它也能反哺生命力,你有了倚仗,还担心不能修炼这种小事……”
陆放冷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修炼?你究竟从什么时候……你不是宫里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宫里人?”
“宫里人我都见过,我没见过你。”
阎云柯道:“我是你父皇的客人。”
陆放冷笑道:“你不知道外客不能夜宿皇宫,否则乱了宫闱,被人看到了,后宫嫔妃会有麻烦。”
阎云柯哈哈笑了:“为何你一看到我,不想着你自己会有麻烦,却认为后宫女子会有麻烦?”
等会,将死之人还会想到后宫嫔妃的清誉?
陆放自嘲道:“我能有什么麻烦。”
“你不能动弹,”阎云柯欺身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道,“我可以轻易要你性命。”无形的力量碾碎了缠绕少年的树骷诡木的灵力,他用灵力裹着对方最脆弱的脖子,将少年提离了地面,摔了出去。
但整片枯木林都诡木树骷,陆放落地之后,全身依旧被那无形灵力束缚,依旧难以动弹,吸食生命力的速度更快了,那诡木树骷似乎一不做二不休,想斩草除根。
好大的胆子!阎云柯扫了那树林一眼。
陆放无比嫌恶地看了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男子一眼,感觉到缠身的无形束缚好像减轻了许多,便以为那老树是可说话的人,挣扎着对着地下翻滚的树根道:“快放开我!”
阎云柯乐了:“你不是想寻死觅活吗,现在就可以体验一番。”
陆放垂下手臂,握紧手指,恰好能触碰到手腕处的一根细绳,绳子上有颗金色传讯珠,考虑到皇宫内部并不绝对安全,但凡皇族世子都有这样的传讯珠,能够在发生意外或者发现异物时,令禁卫军赶来救援或者抓捕异端。
他飞快地抹过鲜血,喊道:“来人!有人夜袭皇宫!”
那颗小金珠上纹路亮起,阎云柯察觉到鲜血触发的传讯波动,不由倍感讶异,既然有这个后手,难不成这小子方才所为,其实是豁出去不惜以性命为饵引出树骷准备借机认主吧?
但那个叫舟曲的天界仙官那般惊慌失措说对方要死,难不成是对方此举会以失败告终……如果他没认错,诡木乃魔物,若要收服,对凡人而言,确实远没他说的那般轻巧。
阎云柯有点脸疼,一个十岁少年,竟让他屡次三番看走眼。
陆放嫌他打断自己,以为他是来抢夺此异种的,道:“你若识趣,便留下此物,赶紧离宫!否则很快禁卫军统领一到,你可就走不了了!”
阎云柯没法走,树骷长成林,而他若动用太大力量,必然会惊动坐镇乾王朝皇宫深处的老鬼们,暂时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乾王宫的同时,短时间内摧毁这片树骷林,所以他若一走,树骷会以极快的速度将这凡人少年的气血吞噬殆尽。
不过,阎云柯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