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将宋明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他的喉咙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将池塘都染红了。在他的脸上,有被动物利爪抓破的痕迹。下人说,曾在傍晚的时候,在附近听到过猫的叫声。
沈言蹊第一反应就是,宴弘毅来过。不仅来过,他还做了不小的事情。
她并不想让宴灵修知道宴弘毅的所作所为。那个小少年已经受过太多的苦难,她实在不忍心看他再被折磨。
宴灵修猜到了沈言蹊的心思,没有挑明,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出奇的,沈言蹊心中安定了下来。不知何时,她竟然对宴灵修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她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
她都被这个男人坑的惨死了,还信任个鬼!
宴灵修说到做到,第二天,府里人就都知道了妙衣和宋明意欲伤害县主,被发现后,两人畏罪自杀。整件事的经过,没有提到过沈言蹊一句。
三小姐宴芙湘知道后,还唏嘘了一阵,对沈言蹊道:“蹊儿,那些下人的胆子都那么大的么?不想活了,才去招惹那个暴力女。”
沈言蹊无奈地笑道:“县主只不过是从小在边塞长大,所以不免肆意了些。”这两个真是冤家,一个“暴力女”,一个“病秧子”,真是水深火热的准妯娌关系啊。
“不过,到底是咱们院儿里的丫鬟的不是。要不你去库房里挑选几样好的,给那个暴力女送过去压压惊吧,就当是咱们青和居的赔礼了。”
“我知道了,小姐。”
······
枫林苑,小少年站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写着沈言蹊的名字。他的字迹狂乱,像极了他此时内心的感情。
地上散乱了一沓写满字迹的宣纸,也不知道他写了多久。
一个锦衣男人无声地走了进来,目光在宣纸上“沈言蹊”三个字处粗略的看了一眼,继而踏着宣纸,来到书桌前与宴弘毅对面而立。
小少年在男人长久的注视下,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缓和内心的紧张与愤怒,他转而收拾起地上的纸张,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一会儿,纸张都捡起来了,却唯独宴灵修脚下的那几张还留在原地。宴弘毅看着男人无情地践踏着自己的东西,一如当初那般无情地将他的自由与尊严粉碎,布满红血丝的眼眶激动得好似马上就要流出血泪来。
“小崽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乖呢。”宴弘毅俯下身,一只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如同捏着小鸡仔一般将小少年拎起来脱离了地面。
窒息感让小少年的剧烈挣扎着,却始终掰不开男人的手臂。
眼看着宴弘毅要翻了白眼,宴灵修觉得没意思,嗤笑一声将人甩在了地上。
小少年的后背撞击在后面的板凳的一处棱角上,疼得他直淌冷汗。逆着光,他看不清宴灵修的神情是怎样的,却听到对方用他惯来的慵懒不屑的语气警告道:“既然来了宴府,便好好做一个透明人。下次若是让我发现你和你那黑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你这双腿便不要也罢!”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宴弘毅不服输地瞪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眼里闪动着狼一般凶残的目光。
这让宴灵修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宴弘毅时的情景,那个时候,正是因为这种眼神,他才决定将人救回来。亲自将这样的棱角打磨平整,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哦?是么?那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