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宴灵修才带着满身酒气回府。

这个时辰，大多数人都是入睡了，可是莫离斋却灯火通明。

院子里的侍卫禀告：“二爷，府里下午死了两个下人。”

“怎么回事？”宴灵修往屋里走去，却见到令缯云和沈言蹊等人都在那里等候多时。他揉了揉眉心，头隐隐发痛。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心的！他才出去一天，就在府里闹出这么多事来。

令缯云率先站起身去迎他，沈言蹊只站在原地没动。

“表哥，你不知道，今天有一个丫鬟将我骗到一处楼台，说你找我。我就过去呗。没想到，那丫鬟竟然是利用我，想要对付蹊儿的。还造谣，说什么你与蹊儿之间关系不正当。我气不过，就打了她几鞭子，丢到柴房，准备等你回来处置的。可是没想到，方才过去看时，那丫鬟已经死在柴房里了。在柴房后面的小池塘，还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飘在水面上，吓死人了。”

听着令缯云一直在耳边叨叨叨的说个不停，宴灵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他也听了个大概。

宴灵修停在了沈言蹊面前，垂眸望着女孩子乌黑的发顶，问出了事情的关键：“那个丫鬟为何要对付你？”

沈言蹊装作不知地摇摇头，“妙衣突然喊我去陪县主聊天，我便去了。谁知她是要害我。”

令缯云也跟着点头，帮沈言蹊解围，“那个丫鬟可能是嫉妒蹊儿与你走得近些，心生怨恨吧。”

宴灵修“嗤”一声冷笑，冰凉的指尖挑起女孩子的下巴，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嗓音沙哑之余，平添了几分邪魅。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沈言蹊的脸，缓缓地说：“你以为爷会信？”

不信她什么？不信她说的聊天事情，还是不信她不知妙衣要害人？

沈言蹊只觉得一阵烈酒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难受。她避开宴灵修的手指，退到一侧，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直白的说道：“他们要为春草报仇。”

“你们都退下！”

宴灵修一挥手，下人们便都退离了房间。

令缯云本不想走的，毕竟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若是那个啥了，她该怎么办啊！可是在宴灵修的坚持下，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出去。没办法，宴灵修的身上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能将她的叛逆与躁动死死地压制住。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宴灵修这才疲惫地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对沈言蹊道：“给我倒杯茶来。”倒不似要审讯人的架势。

沈言蹊没有说什么，来到桌边为他斟了杯茶递到宴灵修的手边。

宴灵修喝了口水，这才睁开眼，道：“春草就是上次疯了的那个丫鬟？”

“正是。”

他们两人都清楚，春草的疯癫，宴灵修也是参与其中的，所以此时沈言蹊才和宴灵修说出实情。没错，她就是要将宴灵修拉在同一战线，防止宴灵修在这里突然摆她一道，那她就真的吃不消了。

“早知道今天还会闹一出，不如当初都杀了干净。”男人低低的笑着。

沈言蹊觉察到了不对劲，“二爷，你都知道？”听宴灵修的意思，他应当是早就知道了宋明与春草之间的勾当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惩罚了春草，以达到威吓宋明的目的。谁知宋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反而变本加厉，最终害了自己。

“这府里的事情，有什么是爷不知道的？”宴灵修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她很聪明，但愿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宋明的事——”沈言蹊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