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牢救杜深忠的那个夜晚，林风眠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了一支金步摇和两对金镶玉镯子塞给了阿瑶，阿瑶死活不肯要，

在推推搡搡间她握住了阿瑶的手，因为总是做粗活，她的掌心布满了薄茧。

那双手本不该属于一个妙龄少女，可她是那样容易满足，从来都不曾抱怨过。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当时应该把阿瑶一起带走的......

那么漆黑的夜，她孤身走上辽阳的街头，该有多么无助。

阿爹向来视人命如草芥，而且平生最恨背叛，连徐昌平都没让他心软，阿瑶的下场只会比徐昌平更惨。

林风眠的身子颤得厉害，她伸出手来想要擦净阿瑶脸上的血污，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阿瑶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着了。

林风眠双膝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耳内轰鸣。

她突然记起小时候同阿瑶上街在肉铺门口看到的那颗羊头，那只羊也是紧闭着双眼，如果它不是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颗头，林风眠总觉得它还会睁开眼睛咩咩叫，活蹦乱跳地俯身啃食青草。

羊这种动物，死后也如生前那般温顺，也许在被宰杀的前一刻还在感激屠夫曾喂给它的那把草料，所以才不肯让自己的样子变得狰狞可怕，生怕给屠夫带来困扰。

羊头和阿瑶的头在林风眠的眼前不停晃来晃去，她已经分不清羊和阿瑶。阿瑶就是那只羊，羊也是阿瑶，她们的命运何其相似。

“小姐，如果您不想属下再把徐、白二位盟主的头提到您面前，就乖乖随夫人回家吧。”

听罢黑衣人的话，林风眠喉头腥甜，嘴里的铁锈味越来越重，她挥掌狠狠拍向自己的心窝，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剧烈的痛楚袭来，她咬唇忍着，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疼，还不及阿瑶经受过的万分之一。

“眠儿，娘知道阿瑶和你关系好，可就算关系再好，她也只是个丫鬟，你不该为了她作践自己的身子。”

只是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