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带着绿翘晃晃悠悠地在紫淑宫的园子里逛了一圈,极是悠闲自在的样子,最后坐在了园侧的秋千上荡了起来。
一边荡还嫌不过瘾,侧头看向绿翘,狡黠一笑,“帮我推推啊,荡高点,高到陛下那边能瞧见。”
绿翘点点头,忙在她身侧推她的背,一边低声道,“主子这么做,就不怕姜嫔嫉恨?”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红袖笑得灿烂,“我可没有使计害她,各凭本事罢了。”
此时,楚慕正坐在汀兰殿与姜嫔闲话。姜嫔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递给楚慕,满目含情,“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香囊,里面放了薰衣草籽,有安眠之效。”女子赠香囊给心上之人,表达爱慕之情。
楚慕接过一看,见这明黄色的香囊上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活灵活现,极为精美。
“可心,你费心了。”楚慕将香囊收入袖中,却忽而望向门外,别有深意地道。“你这宫中的蔷薇开得真是美极了,如今已是深秋了,依然开得灿若烟霞。”
姜嫔不知皇帝怎么说起蔷薇来了,顺着皇帝的目光去看,隐隐可见一个身穿粉色宫裙的女子正在荡秋千,在一片大红色的蔷薇花从中,裙摆翩然飞舞,好似蝴蝶一般轻盈翻飞。
姜嫔暗暗咬碎了银牙,面上却强颜欢笑,“陛下,蔷薇除了冬季凋零,一年倒是能开上三季,除此花之外,宫中倒无其他花能如此花一般长久。”
“可心喜欢蔷薇?”
“自是喜欢的。”姜嫔喜欢蔷薇的原因,是因为人人都说花无百日红,她却想做那长盛不衰的那个。
“朕却喜欢荷花。”楚慕眯了眯眼,视线依然没有从那抹飞荡的身影上移开,“朕独爱荷花清冷而艳丽的外表,更爱其清甜的香气。”
红袖那一荡一荡的身影像一只小猫的爪子似的挠在他心坎上,挠得他心头发痒。
忽然,那抹身影却忽然跌落了下去。
姜嫔又妒又难过,正想说些什么,努力重新赢回皇帝的注意力,奈何皇帝却忽然站了起来,“朕瞧外头风景不错,朕去瞧瞧。”
“陛下!”姜嫔喊了一声,皇帝充耳不闻,人已往门外走去了。
绿翘远远暼见皇帝往秋千这边来,忙压低声音道,“陛下来了!”
红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果然来了,不枉我故意跌落下秋千来。
“怎么这般不小心,荡个秋千都能摔下来。”皇帝话里是责怪,语气里却全是关心,“伤着哪里没有?”
“扭伤了脚踝。”红袖眼眶微红地看着皇帝,一副弱柳扶风之态,说话的声音也是极撒娇极软糯,“陛下,臣妾疼……”
红袖语气之粘腻,让一边的绿翘听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内觉得此时此刻的红袖她很像戏本里那祸国殃民的妖妃。
“还能走得动吗?”楚慕问道,也不等红袖回答,顾自将她打横一抱。
“陛下!”红袖没料到楚慕会这样抱她,惊呼一声,粉红色的堆叠裙裾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红袖的头靠在他胸前,闻到了一丝丝独属于皇帝的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像钻入红袖的鼻中,熏得她脑袋有些晕涨涨的。
她抬头望着楚慕的脸,心内有一丝丝的恍惚,倘若一切都不曾发生,倘若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谢家贵女,倘若她真的在十六岁那年嫁给他做皇子妃,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她与他会不会真的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但世事没有如果。她早已不是谢清荷,她只是曹红袖。
况且,帝王之爱,就像夏日的天气,一会儿炙热得你发烫,一会儿电闪雷鸣,变幻莫测。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琴瑟和鸣怎可能发生在宫闱之中。
楚慕将红袖抱至含春殿主房的榻上才松手。虽然红袖偏瘦,但毕竟抱了一路,楚慕已出了一身薄汗。
红袖忙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替他细细地擦汗,“陛下这样抱我进来,被这宫里的人瞧见了,明日可不知怎样编排我呢。”
“朕想抱便抱了。让他们说去。”楚慕看向她的眼里,“你的脚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红袖脸颊微红,眼睛只盯着脚尖道,“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只是扭了一下罢了,待会儿擦些活络的药油便是了。”
“让朕看看。”楚慕一边说,一边已伸手撩起了红袖的裙摆,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脚腕。
“陛下!”红袖被闹了个大红脸,忙将脚缩进了裙裾里。
这般小女儿家的情态,看得楚慕十分心悦,见她发窘,得逞一般笑道,“你也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
红袖道,“陛下今儿个是怎么了,忽然这样闹我。”
楚慕盯着她的眸,仿佛想探究一些什么一般看着她,“难道你不是故意在园子里荡秋千的?”
红袖心知这时候撒谎,可再没有必要的,于是眨了眨眼,“陛下圣明,自然是臣妾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