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德福扫了站在身侧的红袖一眼,应了声是。
这日晚间,待皇帝安歇后,王德福召了红袖密议,“姑娘这是怎么惹陛下不悦了?”
“无事。”红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总管大人放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稍安勿躁。”
“姑娘有自信是好事,不过陛下日理万机,后宫佳丽如云,保不齐哪日便把姑娘忘在脑后了。”
“这我自然晓得。”红袖笑了笑,“烦请将我安排至紫淑宫,要快。”
“姜嫔处?”王德福有些犹豫,“这……”
“听我的就是了。”红袖道。
次日,紫宸宫。
楚慕下了朝回了紫宸宫的御书房批奏折,一个宫女端着一碗凉茶走了进来,他侧首看了看身侧,发现站着一个圆脸的小宫女,梳着垂耳发髻,脸上还长着几枚雀斑。
楚慕疑惑,随口问了一句,“红袖呢?”
“回陛下。”王德福道,“昨儿个,您不是吩咐把红袖姑娘调离紫宸宫么,今儿个已经上姜嫔娘娘处当差了。”
“去姜嫔那儿了?”楚慕仿佛才想起来一般,脸上有些失落,“这就去了?”
王德福道,“正是。”
“罢了罢了。”皇帝将奏折一合,“随她去好了。”
作为管事女官,霓姑姑带着红袖到了紫淑宫任职。姜心可坐在主厅,上下打量着红袖,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不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宫女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霓姑姑回道,“红袖姑娘之前的确在陛下身边任职,自今儿个起,便在贵主这儿了。”
红袖行了一个蹲礼,“任凭娘娘驱使。”
姜嫔笑了笑,“我这儿地方小,可不敢驱使你。”
霓姑姑道,“既然娘娘不愿意要,奴婢这便带她回去另安排差事,向王总管回话。”
“倒不用这么麻烦,我这儿倒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宫人。”姜嫔慢条斯理地道,“玉莹,你给她在紫淑宫里安排个活便是。”
玉莹点头道,“是。”
这紫淑宫地方远不如皇后的紫鸾宫气派辉煌,也自然没有张、崔二位贵妃的宫苑别致雅静。上下服侍姜嫔的人连着太监及宫女不过二十多人。
不过正所谓庙小妖风大,这二十人里也是鱼龙混杂,有几位如玉莹一般是姜嫔从府里带进来的宫人,还有一些是宫里配的人手,另外一些是太后和皇后赏下来的。
只有她例外,是皇帝“不要”的人。
玉莹给她安排了一个洒扫的活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需要每日清扫、擦拭。
红袖闷声做事,从不多话,也不生是非。彷如自己是个隐形人。姜嫔和管事宫女玉莹倒也没有特意找她麻烦,时间一晃,一个月便过去了。
一日,红袖在姜嫔的主卧打扫,见梳妆台上赫然摆着皇帝赐下的碧玉簪。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趁着不远处的宫人们没留意,迅速将梳妆台上收拢至袖中,然后行至房中另一侧,将袖中的簪子放入梳妆匣的底层。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这根碧玉簪便被发现丢了。玉莹也迅速地问到了红袖的头上。
“你打扫时可见这梳妆台上的碧玉簪子?”
“不见。”红袖微微低着头,回答得很是镇定,“奴婢没有碰什么簪子。”
“没见到?”玉莹怀疑地审视着她,“你才打扫过屋子,那根簪子便不见了。”
红袖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奴婢真的不见。”
“只有你出入过这间屋子,不是你是谁,看来还是嘴硬。”
红袖眼眶迅速湿了,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但还是摇头,“玉莹姐姐,我真的没见到。”
玉莹叫了两个粗使嬷嬷过来,“把她押到柴房去细细审问。”
粗使嬷嬷折磨人的手段很多,拿了一根软鞭子一遍一遍地抽打她的身子,却又避开了她的脸。红袖一鞭一鞭地受着刑,却咬着牙一声都不吭。
“嘴这么硬?”见她不招,那两个嬷嬷拿了一根针,往她大腿和指尖上扎。
“啊!”钻心的疼痛瞬间逼得她惨叫出声。
就在这时,刚巧在紫淑宫院中赏盆栽莲花的皇帝听见了这一声声惨叫,并且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
“这是什么声音?”为了接驾而沐浴后特意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叠峦宫纱的姜嫔脸色微微一白,眼神有些慌乱了起来,“臣妾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