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明甚少见旁人关心自己,见是个长得明眸善目的小姑娘,更是埋着头不敢说话。
此人莫不是见人太怕生了,瞧见何长明一个劲的埋头,都要将头掉在地上了,赵越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
见赵越与何长明二人都神情奇怪,赵原在中斡旋,与何长明解释道:“这是秀才叔家的大女赵越,便是幼时那个阿春,赵越性子好,不会记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何叔不必担心。”
何叔?并非赵越对那姓何的都敏感,而是眼前的何长明与那何家小子实际长得十分相似,只是何家小子怕是有何长明三个多这般重了,所以赵越才第一眼只觉得眼熟,而非瞧出来何长明的身份。
何长明见赵越知道自己与何家小子的关系后都没有为难自己,便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赵越,低着声音与赵越道:“前几日的事情是我们家做得不对,我替我那儿子跟你道歉了……”
何长明也不指望赵越能够原谅自己的妻儿,也没有任何资格求着别人原谅无理之人。
赵越不仅不将对何家小子的怨火牵连到何长明身上,更是直接叫赵原与何叔换了担子,免得那这个孱弱的男子显得更可怜。
“一人一事,我知晓。”赵越安慰着何长明。
赵越脸上始终未曾有什么情绪,一脸的平淡,他只在圣贤书中才学过君子淡如水,而今日他竟然觉得一个女子身上,颇有圣贤书上的君子之气。
何长明越用余光打量赵越,越觉得这赵越原非池中之物,不是他那儿子可以肖想的,但是奈何自己的婆娘一掌就可以将他推到在地,夫妻生活十余年,他从来都不敢在家中质疑什么。想到三岁学会走路,四岁学会走路,吃饭不会转饼的儿子,他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一行人走了大概有二个时辰,这才到了咸阳城,寒雪日里咸阳城的商贩极少,遇到像赵家村这种七八个汉子挑着担子,带着一个女子一条大黄狗雪地跋涉进城的,谁都会多瞧二眼。
温璟坐在得福楼的二楼,温了一碗酒,庆幸着这大雪还会下几日,这样就不会有临近几个村子挑着担子进县衙卖黄芪,而他也不会被方秋庭那厮抓去卖苦力,这样自己就可以在这酒楼里赏着雪景喝着酒,过着惬意的生活。
“汪,汪,汪。”
听到犬吠,温璟一个抖机灵,那蠢钝如猪的大黄狗又回到城里了?
温璟端起酒水抿了一口,酒水刺激着味蕾,一切烦恼都可忘却。
温璟安慰自己道,冰天雪地的赵家村的人怎么的也不会进城,更别说现在小道上的积雪不浅,想必没过人的脚踝了。那大黄狗虽然看起来威武,但是脚也只有那般长,一脚踩在雪里,说不定会被没了去。
想到那蠢狗掉在雪里起不来,或者是潜水一样潜过雪地,温璟便觉得开心,仿佛像是将那狗的主子踩在地上,蹂躏了上十遍。
“汪,汪,汪。”大黄狗颇是嚣张,进城之后,街上的大雪都被扫尽,大黄狗便再不需要躲在赵家村汉子们的身后,而是自己摇着尾巴一走到前面去了,仿佛这才是它的主场,它在招呼赵越这些外来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