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他这突来一句,姚征兰没防备,一下子被呛到了,忙去袖中摸帕子。一摸摸了个空,才想起方才在顾大人那里用帕子擦过耳朵上的血,怕是落在那儿了。
李逾见她摸不着帕子,十分善解人意地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帕子来递给她。
姚征兰一看便呆了,兰花,这……这不是她的帕子吗?
李逾见她看着帕子发呆,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一边将帕子收回去一边道:“抱歉,拿错了。”他从袖中拿了另一块帕子给她。
“多谢。”姚征兰接过帕子,想问又不敢问,表情闷闷地擦了擦嘴角。
“姚大人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李逾提醒她道。
姚征兰脑子里过了几个弯,觉着这事左右瞒不住,便点头道:“下官是有个双生妹妹,不知李公子何故问起?”
“姚大人的妹妹,与姚大人容貌相似否?”李逾再问。
姚征兰已经猜到他为何要这么问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有几分相似。”
“那我那晚在梅阁遇着的,应该便是姚大人的妹妹了。”李逾恍然道。
姚征兰额角沁出些微薄汗,强笑道:“舍妹晚上怎可能出现在梅阁?李公子怕是记错了吧?”
“那晚我虽是有些醉酒,但下午你刚当着我的面滚下楼梯,摔得头破血流,晚上却又好端端地出现在梅阁。如此诡异之事,纵然是醉酒,我也不可能记错。”李逾斩钉截铁道。
姚征兰一时如坐针毡,说不出话来。
“姚大人,”李逾唤她,“你说,令妹大晚上的去梅阁做什么?”
姚征兰讪笑:“李公子也说了,那日我滚下楼梯摔伤了,应是正昏着,委实不知道此事。”
“我知道姚大人不愿承认,八成是担心令妹会因为此事闺誉受损。你放心,我也不是那长舌之人,此事定然会为你们兄妹守口如瓶,也算是我为当日之事聊表歉意。”李逾道。
“如此,多谢……”
“诶,你先别忙着道谢。此事我可以不张扬出去,但是当夜令妹摔坏的东西,姚大人可要赔给我才行。”李逾道。
“摔坏的东西?不知,是何物?”姚征兰疑惑,当日她哪有摔坏他什么东西?
李逾道:“原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件儿,就一枚玉佩而已。只是,那玉佩是我幼时跟父王进京时圣上所赐,如今摔成几块,连城里最好的首饰匠都说无计可施……”
姚征兰:“……”
她脑子里把那晚的事想了又想,死活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摔坏了他的玉佩。当时她是为了脱身推了他一把,可他人都被同伴扶住了没倒,玉佩又怎么会碎?
“姚公子若是不信,可将令妹带来,我愿与她当面对质。”李逾十分坦然道。
姚征兰眼睛眨巴眨巴,妹妹倒是愿意对质,只是她带不过来。不过看他这模样不似扯谎,再者,一个人再无耻,也不可能无耻到害了哥哥还要去讹诈妹妹的地步吧?难不成她那一推之下真的让他摔坏了玉佩?
“下官并无此意,只是……既是上赐之物,不知要怎样才赔得?”姚征兰犯了难。
“倒也简单。”李逾道。
姚征兰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下文。谁知这厮却不说了,话锋一转道:“姚大人,先吃面吧,再不吃可就不好吃了。”
姚征兰:“可是那玉……”
“那玉我今日并未带在身上,改日我带来给姚大人看过了再做商议不迟。”李逾道。
姚征兰闻言,也只得拿起筷子来闷闷地吃面。
一碗面全噎在胸口了。
吃完了面,三人离了面摊,姚征兰刚想与李逾辞别,李逾抢先问道:“姚大人孤身一人这是要去哪儿啊?该不会就为了出来吃顿饭吧?大理寺没有午饭吃吗?”
姚征兰道:“昨晚在菜市桥那边发生一起命案,今日上午勘查现场时似乎没有勘查仔细,遗漏了一些细节,我去查漏补缺。”
李逾立即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道:“哦?听起来甚是有趣。我下午正好无事,就随姚大人一块儿去涨涨见识。姚大人该不会介意吧?”
姚征兰:“……郡王,这勘查命案现场其实一点都不好玩,枯燥得很。而且我朝律令,命案现场,除了办案官员之外,不相干之人是不得随意进出的。”
“不相干之人不得随意进出,是怕不相干之人破坏证据,姚大人觉着我会做这种事?”
“当然不是……”
“那我可以进出么?”
“……”
“我不随意走动,只寸步不离地跟着姚大人总行了吧?”
“郡王……”
“莫非姚大人心里还是记恨我,以至于见我便厌烦,更不愿我跟着?”
姚征兰欲哭无泪,这人怎么回事啊?老粘着哥哥干嘛?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既然郡王想去看看,那便请吧。”身份不如,又做贼心虚,姚征兰委实没有这个胆子强硬地拒绝他。
李逾心满意足地弯起唇角,带着不停打饱嗝的三槐跟着姚征兰一路走到了菜市桥的米行。
封锁米行的差役见姚征兰来了,自是放她进去。本想拦李逾的,被三槐喝了声:“放肆!郡王来督查办案,尔等敢拦?”便忙不迭地退下了。
走在前头的姚征兰听着心中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