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变成了菊花，关键这菊花也不是太精神，花片纷落凋零，俨然枯萎濒死之状，着实非好兆头，还回去一张凶帕……温幼央按了按眉心：“不是说绣荷花吗……”

她此话的意思并非问责，然沈婕妤眼波漾漾，泫然欲泣地委屈道：“对不起姐姐，我也许是听错了。”

温幼央刚要出声安慰，她紧接其话道：“姐姐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熬夜再绣一个的。”

臭男人的心情和好妹妹的充足睡眠，她果断选第二个，有帕子还你晏觉殊就不错了，管它上面的图案是什么鸟兽鱼虫，本宫才不会让沈婕妤顶着黑眼圈再勤勤恳恳地绣个花样给你。

哼！想得美！

“姐姐？”沈婕妤试探道，“你生气了吗。”

温幼央回神，“没有，就这个还他吧，夜已深了你别太累，我们去睡吧。”

说实话，听见沈婕妤说再绣一个时，女孩心头隐隐泛起醋意，温幼央捏着帕子翻来看去，她的手艺很精巧，帕子虽说兆头不好吧，但东西是个好东西。

她莫名冒出占为己有的冲动，似乎眼前就浮现出女子一针一线专注认真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送我一个礼物呀，幼央眼巴巴地瞟她，可惜人正忙于收拾，并未发觉。

“明早再整理罢，”温幼央上前拉住她：“早点休息了。”

沈婕妤停了手，微垂着眼，语气带了几分笑意，“姐姐是心疼我吗？”

“是啊是啊，我不仅心疼我还吃醋。”她抱着女子的手臂拉去床铺。

殿内熄了灯，仅西北方一角的小株珍珠珊瑚树在月辉下闪烁着宝光，沈婕妤正身躺在床上盯了半刻：“改日给你换个大些的珊瑚树。”

“散财婕妤狂气不小，”幼央笑骂：“那一株都价值千金了，你说换就换呐，又不是皇帝。”

她睡不着，抓了幼央一缕长发握在手心，“姐姐方才说吃醋，吃哪门子醋？”

温幼央以为她忘了亦或是不把此等玩笑话放在心上，乍听见她问，舌头打了个结：“唔，就是…我也想要一个你绣的东西。”

沈婕妤闷笑一声。

姐姐喜欢荷花，她便故意不给晏觉殊绣，即便不是姐姐亲手所作，他也不配拥有和肖想，但如果再绣一样送给姐姐仍是荷花，未免太无新意。

“绣品乏味，”她哄她，“送姐姐个别的好不好？”

温幼央眯着眼困倦得紧，依言拱了拱脑袋，“嗯，你送的我都喜欢。”

沈婕妤笑了笑，抚了抚女孩鬓角，轻声：“好，睡吧。”

白日，沈婕妤有事回了望竹殿，温幼央闲来无聊便去了燕淑妃的绯阑宫打牌，也巧贤妃德妃都在。

“贵妃妹妹来了，快坐快坐。”德妃热络地唤她，“咱们三缺一，你不来咱们就得下棋子去了。”

大婢女韶华端来茶点，燕淑妃先摸牌：“宫里的日子吧，要说有意思那也真有意思，叶子牌打打，没意思也真是没意思，整日空得只能打牌。”

“讲什么绕口话，听得人脑袋嗡嗡。”德妃啐了句，“本宫就喜欢，总比跟牛鬼蛇神的斗心机强。”

“本宫同意，”贤妃翻到牌啧了声，“还好后宫里的妃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除了皇后那党爱作妖了些，吃——”

温幼央抬手杠掉。

“哎哟，”贤妃惋惜，“妹妹对本宫也忒狠心了。”

“妹妹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女孩自鄙道，“谢贤妃姐姐恩典啦~”

淑妃：“本宫听说太后要在中秋宴后操办选秀充盈后宫，德妃姐姐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真的？”康德妃作惊讶状，“那宫里日后可有的热闹，和了——”

洗牌再来，贤妃头偏向温幼央：“温妹妹知道你那时也要去帮忙看着选秀吗？”

护甲一搭一搭地点着脸颊，她正苦心琢磨着牌局，闻言一愣：“啊？”

“太后皇后贵妃都要去帮着挑选，历年的规矩。”淑妃解释。

她哦了声，问：“陛下不去吗，不是给他挑女人嘛？”

三人皆大笑，燕淑妃打出一张金叶子道：“咱们现在宫里的每一个都不是陛下选的，他巴不得我们通通出宫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呢。”

“所以本宫早说，”德妃托着下巴，“陛下指定有点毛病，兴许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越说越没规矩了，”裴贤妃斥她：“仔细被陛下听见，割你脑袋诛你九族。”

温幼央捧着茶汤默默地啜饮，一双杏眼黑溜溜地望着她们转。

德妃不服气：“就咱们几个说说而已，你问问幼央，侍寝去陛下有没有同她行云雨之事。”

女孩一口茶险些喷出，窘迫答：“……没。”

“名动十三州的美人他都撂着，一心一意打他的江山，”德妃道：“陛下就是个无情种，你们都忘了当年他怎么登基的了，桓家六个皇子通通手刃，一个都不留！”

其余人沉默，只有幼央不明所以。

淑妃叹了口气：“也难怪太后嚷嚷着要选秀，毕竟咱们都出身名门望族，分别代表天下势力能掣肘住他，如今四妃仅留良妃之位空悬，不知会让何人上位。”

“想想我们也是苦命，”贤妃说，“温妹妹你听听就过了，你还年轻，说不定还能熬死……”

淑妃喝了声：“诶诶，姐姐，越发大逆不道了。”

话题才草草带过。

这一把打的不尽兴，韶华来报说宋美人来了。

宋婧宜是指挥使之女，平常和她们素无交集，今天倒得了空从明杏宫到绯阑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