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芳被推搡上来,叩拜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温幼央淡淡扫了她一眼,女子宽额圆脸,是个老实人长相,再看一双巧手累叠厚茧,平日干活应当勤勤恳恳,脚踏实地,不会干偷鸡摸狗之事。
然人不可貌相,她并未发话,选择先静观其变。
同样入殿的还有忻妃手下的浣竹,“回娘娘,奴婢前日奉命去隶所送发夏装,到了灵芳的住位她却如临大敌,支支吾吾地赶人走,奴婢便留了个心眼,趁她不备拉开了橱柜,果真搜出来一只羊脂玉大佛,就是我家娘娘的。”
“当时皆有见证,人赃并获,她还要胡搅蛮缠,出言不逊,请皇后娘娘处罚,将此主仆赶出明杏宫!”
“娘娘,嫔妾相信灵芳的为人,她为人忠厚老实,断不会行偷盗之事,”梁昭仪求情道:“请娘娘明鉴。”
萧皇后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但人证物证皆在,本宫也无能为力啊,宫里偷盗是重罪,按例都得处死。”
处死?灵芳吓得瘫|软。
“臣妾觉得此事还有待商榷,”幼央温声,“佛像可以事先就藏入橱柜用以陷害栽赃,如就此一锤定音未免太过草率。”
忻妃嚣张的脸色变了变,“娘娘的意思是说臣妾陷害梁昭仪?她小小昭仪臣妾缘何陷害!”
“谁人不知你和梁昭仪颇有嫌隙,同住屋檐下何必呢。”燕淑妃冷哼。
“燕青青你个贱人污蔑我!!”
“闭嘴!”
东珠耳坠轻晃,赤金珊瑚护甲重重拍在案板,温幼央怒斥,奈何月容娇嫩,一尾吴侬软语挠人,星眸微嗔之样可爱可怜,发了脾气竟罕见,把众人都给唬住了。
皇后眼中快速闪过黠光,依旧笑容蔼蔼。
温幼央斥道:“皇后娘娘在上,你当凤章宫是可随意撒泼的地方,是否不和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用跳脚。”
“贵妃所言极是,本宫对不和传言也略有耳闻。”皇后说。
忻妃看向她含有深意的眼,对接下来的做法彼此心照不宣,道:“臣妾之前的确和梁昭仪有过矛盾,既然浣竹的话不足以令大家信服。”
她招手唤上另一名婢子:“双儿是明杏宫宋美人的婢女,她同臣妾讲灵芳私下手不干净,偷取佛像也不是第一回了,此等劣婢留在明杏宫只怕会后患无穷。”
双儿伏地,大致讲了在隶所所见,列数灵芳贪财慕荣,还添油加醋了一句梁昭仪曾嫉妒太后亲自送给忻妃佛像一举。
宋美人和忻妃并无瓜葛,和梁昭仪也无冤无仇,双儿的话大大增加了可信度,一时座中的妃嫔们议论纷纷。
“事已落定,灵芳又无从自证清白,便按宫规处置吧,”皇后道,“来人,拖出去杖毙。”
“娘娘,依臣妾看,”忻妃挑衅地瞥了一眼泣不成声的梁昭仪,“贱婢偷窃成性,杖毙也太便宜了,何不砍她的手以儆效尤,看日后谁敢再犯!”
话音刚落,连皇后都小小吃了一惊。
“忻妃真是心狠。”温幼央淡道。
“皇后娘娘,您给嫔妾一个机会,”梁昭仪爬到她脚边,痛哭流涕地乞求:“砍了手比让灵芳死还残忍啊,是嫔妾未能好好管教下人,嫔妾自请迁宫禁足,再不问事,请娘娘开恩,饶她一命吧娘娘。”
她频频磕头,皮肉砸在冰凉的地砖上,声音骇人。
裴贤妃看不下去,出声恳请道:“娘娘,臣妾看昭仪也有心悔过,不如就改迁宫禁足吧。”
皇后没说话,凤眸幽幽转向温幼央,“贵妃觉得如何呢?”
女孩手绞着华服衣角,沉声:“臣妾听卷月说中秋佳节将至,阖宫欢宴团圆,想太后陛下也不愿在这当口见流血晦气,因此臣妾的意思和贤妃姐姐一样,迁宫禁足留条性命。”
可恶,惯会用皇上压她,忻妃气得牙痒。
“也好,梁昭仪先起来罢。”
“多谢皇后,多谢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