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四目相对。一猫一人面面相觑。
继而一猫一人下意识同时看向黎黛。
两道视线两把刀子。
黎黛在旁心头一凛,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声音带着颤,涩然开口:“绿雪,我想了会儿,院子里那棵树位置还是有些不对,遮挡了正殿视线。你能帮我再去移下位置吗?”
说完一不做二不休,把绿雪往外推。
小奶猫倨傲地看了一眼绿雪,这个表情的意思好像是“暂且饶你一命。”
哈???
绿雪仍觉得眼前一幕难以置信,但见黎黛态度坚决,便不好多问。
被推出正殿,一头雾水的绿雪,依言挽起袖子去搬树了。
……
谢君山手里那甜点,好像还真挺好吃的。
……虽然远远比不上从前的土豆泥包子跟肉包子。
谢君山不知道的是,房梁上迎风而立的小奶猫仰起圆圆的头,眯起黑曜石般的眼睛,吐出粉嫩的舌头。
——却是比她神游回味更久。
“谢君山,你终于还是把我忘记了吗?”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圆润的眉心渗出魔界独有的玄色丝雾。
……
龙窠寺外。
晕厥过去的两个小侍从终于转醒,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互相掐了对方一脸。
“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已经死了,被吓活了?”
谢君山深深呼吸了一口不带异香的正常空气,顿觉神清气爽。顺手捏诀收了护体罩,淡淡地笑了。
“没死,也没被吓活。你们只是晕过去了。”
“我刚给你们从寺里捎了两杯茶出来,你们尝尝。尝完了我们尽早出发,去找那棵红袍母树吧。”
两个小侍心情复杂,不约而同后退半步——
她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还惦记着给我们茶?这个仙尊身为农神,法力竟然如此高强,回去一定要给陛下禀报这事儿。
等等,她刚才说茶是从寺里捎出来的?太子殿下平日能把天捅破……这么大的胆子,现在看起来脸色铁青呆若木鸡。
这个鬼气森森地方出来的东西还他妈能喝吗???
……算了不想了,反正人还活着,舍得一身剐,仰头喝下茶。
……
谢君山疑惑:我给他们的是茶吗?怎么看起来他们喝的倒像是毒酒?
手轻轻搭在红袍肩上,温言安抚:“红袍,没事了。我们已经出来,那只猫也没有跟来。”
“哇…”一双桃花眼瞬间红肿了一大圈,憋屈的阀门一打开,梨花一枝春带雨。
好在,真的哭出来比心里哀嚎好。发泄了,红袍情绪就回到了正常。
……
红袍母树离龙窠寺不过三百米远。
两个小侍从走了一小节,指了位置,扭扭捏捏不想再动。先前龙窠寺的遭遇已经够骇人了,他们不愿再感受更绝望的体验,不想一不小心真的送了人头。
谢君山看出来他们的用意,有商有量道:“咳……我听说过一句话,鸡蛋不能放在同一筐篮子里。”
“红袍母树那儿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可能来不及分心去保护你们。”
“左右眼下我跟红袍已经知道了位置。不如我施一个先前一样的护体罩,你们就在罩内等我们。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两个小侍从再三向谢君山确认了护体罩的安全性后,满脸喜色,客客气气向谢君山弯腰行了大礼。
地面腾起一道柔和金光,流动披拂,形成一个盖碗茶杯模样的光罩,笼住两个小侍从。
这次他们是清醒的情况下见识谢君山的法力,啧啧称奇了两声后极为自然地拿出随行的糕点,摊在地上,轻松惬意躺下来。
——恐惧卸下,胃口跟睡意自然就来了。
谢君山内心无语苦涩:倒也不必这么夸张,整成一副你们是来春游看星星赏月亮的样子吧。
嗯?!
红袍很是不屑父皇母后派来的这两人贪生怕死的态度,还累及师尊无端消耗法力。
但师尊没说啥,他也不愿摆架子斥责。
——任务要紧!!!
天心国的红袍树,因为妖异,往常两米高的泰半长到了十米。但谢君山跟红袍越往母树方向走,发现沿路的树二十米、三十米……越来越高……
一棵百米开外的红袍树乍然出现,映入眼帘的一幕极为震撼:
庞大树冠惨厉红色迫人眼球,在夜色中随风猎猎轻摇,如同幽暗的赤血深渊,令人望之脊背发凉。更要命的是,感觉到人的靠近,树冠似乎还在示威叫嚣,不断向上生长!
这就是红袍母树!!!
心中已有定论。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谢君山瞳孔一缩,也觉得有些崩溃。
“啊???师尊,我是不是被吸了魂?我怎么看到,红袍母树里有个跟我……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精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