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果然海底针,从温婉到疯批,爱恨就在一瞬间。
谢君山叹口气,腹诽:我收回之前我觉得好相处、情绪稳定的幼稚想法。
阴魂不散的分明是已经成为魂息的您老人家好吗?
谢君山微微抽搐着嘴角,即便有护体罩,仍再次不动声色走了几步,挡在了红袍面前。
“黎黛小姐想来是误会了,看小姐应该已经有几千岁芳龄。小徒跟绿雪差不多,只是人间凡人,只有十四五岁,学名红袍,本名小红。”
——自然不是你口中的宋风眠。
谢君山这番说辞很有“茶艺”的战略性技术,故意解释红袍的时候扯上绿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尽快平和下来。
红袍因着师尊出招而心潮澎湃,从懵圈中稍微回过一点神来。延着师尊的思路继续出言解释:“这位姐姐,我叫宋小红,我爹叫宋大红。”
“至于你说的那位宋风眠我不知道是不是说的我们天心开国皇帝。如果不是重名儿,那他就是我的祖宗。但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祖宗,女孩子不说清楚事由,随便乱骂人很没有礼貌。”
谢君山心下复杂:你祖宗叫宋风眠,你爹叫宋大红,你叫宋小红。你们天心国到底是一代代越来越有暴发户的气质,不像个世世代代供奉文神的。
令谢君山欣慰的是,红袍这娃儿没被吓坏,总算记得此行初衷,引着黎黛自己说出来前因后果。
“你这个娇滴滴的红孔雀凭什么说我黎黛姐姐没有礼貌?”
“你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们皇室一样,有机会接受教育学些虚的待人礼数?再倚仗这些虚礼自视甚高,好为人师,强调炫耀你们的高贵阶级?”
“你们这么有礼貌,为什么还这么自私,把本该报恩的人生生往火坑里推?”
绿雪对着红袍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厌恶之情嗤之以鼻。
谢君山抛开护徒心切,也觉得娃儿仇富的心理是不健康的——
何况谢君山跟红袍相处了这段时间,知道红袍肯定不是绿雪所说的那个用意。
但听起来,绿雪似乎有什么具体的事所指,生了误会。再者,你黎黛姐姐骂宋风眠生来下作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见怼她。即使是娃儿,做人也不能太双标嘛。
不过看了一眼身后两眼通红,姿容昳丽的徒弟,不得不赞:娇滴滴的红孔雀这个说法,真真的精准。
——诶?这个意思是,绿雪竟然认出了红袍的天心太子身份。不是据黎黛说她从绿雪七八岁的时候就收养了他,再没出过寺吗?
黎黛对礼貌一事不置一词,头一回没有去关注绿雪。只神色古怪,歪着头打量了红袍半晌——
“你说你不是宋风眠,他是你的祖宗,你有什么证据。就算你真是他的后代。那你们怎么会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那宋风眠现在又在哪儿?战将军的仇,我到哪儿去报???”说着惨白面色又有浮动,狠戾之气急剧鼓胀。
黎黛三句话不离的战将军,看来果然是跟开国皇帝羁绊很深的那位开国大将军——传闻中那个名字叫战星晚的男人。
黎黛提出的这个疑问看起来简单,实则最难解决。
这个难题自古有之,并不新鲜——
我怎么证明我妈是我妈?
推而广之,我怎么证明我祖宗是我祖宗,我是我???
绿雪毒舌归毒舌,关键时候扯了扯黎黛的袍袖。
“黎黛姐姐,他们没有撒谎。我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一次,他的确是天心国太子,叫宋小红,不是你要找的宋风眠。”
“真的……不是……宋风眠吗?罢了,我继续等就是……”
绿雪的话,很明显她很容易听进去。
黎黛身形很明显委顿了下来,同样泄气的还有即将再次奔射而出的狂浪箭芒。
谢君山内心疑惑无比:一心想为战星晚复仇的黎黛,会跟天心国这次红袍树精怪妖异一事有关系吗?
“你们跟我进殿吧,绿雪你也来。这位仙尊你刚才说喝绿雪茶是吗,殿内有井水可以沏茶。抱歉啊,我什么都是空的,也尝不出茶的味道。”
“但我记得我的未婚夫战将军生前,还挺爱喝茶的……”
谢君山闻言,身形一滞。
原来,这个魂息竟是传闻中那位开国大将军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