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关上,窗外浮华喧嚣顷刻被阻挡,车内突然变得静若闻针。
空气里仍余有从外面带来的淡淡的燥意以及各色小吃的香气,和车厢内原本的冷调沉香混杂在一起。
梁喃坐姿端正,背挺得笔直,低着头,动也不动地扣手心,玉白的手指都已被抠出了一条条红痕,但她仍浑然未觉,像痴住了一样。
突然,一双手从视线中探出来,紧接着,梁喃的手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梁喃感受到自己的两只手被极轻地掰离,她这才反应过来,看过去。
顾间的手很大,仅只是一只手覆上来,梁喃的两只手便被捂了个严实。
他手是冰的,可捂在上面了一会儿,两人手心手背接触的地方产生了点点潮湿感,温热的,有点痒。
顾间淡淡道:“别抠手。”
梁喃没看他,“哦”了一声,一把抽回手。
顾间的手便顺势停在了梁喃大腿上,他抬眸扫了眼梁喃,梁喃的两只手交叠抱于胸前,头撇向窗外,小嘴不自觉地轻微撅起,像是在看风景。
顾间无言地轻笑,捏了捏她腿上的软肉,动作又慢又轻的,带着轻哄的意味儿。
梁喃还在生闷气,但凭心问,见到顾间来找自己的那一瞬,她气也已消了大半。
无他,他们相处这大半年以来,这还是顾间第一次特地来学校接她。
她很没骨气地就这么消了大半的气。
可新闻上的照片仍然刻在脑海里,他弃了自己特地为他参加的比赛,跑去和其他女人吃饭,还做了那般亲密的动作,这事儿她心里仍有怨意,不想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遂扭过头,不去搭理他。
大腿突然被掐了一下,动作很轻,更像是指尖轻微划过。
酥麻的感觉从尾脊骨直上肩头,梁喃身体不由得轻颤两下。
她拧起眉瞪顾间,一掌拍下了他捣乱的右手。
顾间收回手,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低沉沉的,余音在安静的车厢内轻轻回荡着,十足的愉悦意味。
梁喃剜他一眼,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伸手就要拉门把下车。
“行了。”顾间拉住她,身子往后靠,长手一伸,拿来一个首饰盒:“礼物,别气了。”
梁喃闻言微愣,一眨不眨地瞧他,顾间下巴指了指示意,她停顿一会儿,慢吞吞地接过礼物。
但却没打开,她埋着头,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问,声音因为低头有点闷:“你突然送我礼物干嘛?”
片刻都没听到边上人说话,她忍不住抬头,刚微抬起,耳廓里突然迎上一股湿润的热气,混着或轻或重的气息交换,声音又低又哑,一字一顿地吐字,像在说情话:“赔罪啊。”
背部倏地弓起,梁喃整个人瞬间定住,只眼睛茫然地盯着前面,眨呀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喃咽了咽口水,慢慢地缓过神来,她耳朵通红得发烫,话说得慢吞吞地:“你……干嘛呀?这样子好……好烦人的。”
顾间靠在椅背,神情慵懒地看她,仿佛刚刚那一番举动,不过是兴致来了随手逗一下养的宠物似的:“嗯,以后不会了。”
梁喃迟钝地“哦”了一声,瞧着还有些愣愣地。
顾间勾了勾唇,踩下油门,沿路树影人群被抛之身后,问:“吃饭没?”
梁喃点点头,半晌后,她躺在椅背上,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拧眉瞧顾间:“我昨天比赛你去哪儿了?”
顾间闻言,立刻敛起笑意,警惕地眯起眼,扫她一眼,带着危险的打量意味。
过了两秒,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讥讽,难掩的厌恶:“一个,利益伙伴。”
梁喃正在找手机上的新闻,闻言,指尖一停。
顾间混惯了名利场,向来克己懂得遮掩,饶是动情时也是压抑着的,还从未情绪外露地这般明显过。
顿了两秒,梁喃安静地收回手机。
她突然不想问了。
顾间的反应已经给她答复了——顾间很讨厌林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