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好看的荷包,又是下足心思绣的,蒋乔自然喜欢。
薛意如淡淡一笑,面上有了几分满足:“我最拿手的一项本事就是绣各式各样的荷包,放到哪个地方的绣品店都是抢手货。”
“所以乔妹妹,我并不念着拿到宫中赐下的荷包,横竖我做的比它好。”薛意如瞧着蒋乔颇为惊诧的神色,用另一只没沾天竺葵花粉的手理了理蒋乔的鬓边碎发:“而且我说过,我会照顾好你,会让你十分信任我。”
蒋乔略张着嘴,瞧着薛意如眼中溢满的真诚,一时觉得口舌有些发干。
在现世,除了已经过世的母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真心真意对自己了。
从前她认为蒋莲是第二个,如今想来,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此时此刻,蒋乔刚刚的震惊之感过去,涌上心头的是感动之情。
“怎么傻住了?”薛意如莞尔:“我听见外头有声响了,估计是嬷嬷们回来了。快去吧,我已经觉着有些痒了。”
蒋乔不及细想薛意如前头话的深意,按下心中纷杂的情绪,侧头望了眼窗边:“不是,是旁的秀女们用完晚膳出来消食了。”
秀女们陆续从屋中出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可实际上都伸着颈脖,满眼热切地盼着嬷嬷们回来——晚上还有些时间,能再多留那么一点好印象都是好的。就连性子孤傲的那位沈秀女,都在孤芳自赏的间隙瞄一眼门口。
蒋乔将外头的聊天声排在耳外,低下头,小心握住薛意如那只已经开始泛红的手,轻轻呼着手背:“姐姐,辛苦你,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要到严嬷嬷来才行。
蒋乔微闭双眼,觉着自己鼻头有些酸涩,在心中默念:严嬷嬷,快些来吧。
在蒋乔默念了不到半刻钟后,严嬷嬷来了。
“严嬷嬷好。”见着严嬷嬷进来,在外头地秀女纷纷站起,嗓音甜美地问好。
严嬷嬷微笑接受,目光扫过一圈,犹自落在娴安郡君身上。
“奴婢见过娴安郡君。”严嬷嬷上前行了一礼,行了不到一半就被娴安郡君扶起。
“嬷嬷不必多礼。”娴安郡君笑得端庄和雅。
“奴婢奉皇上口谕,为郡君送来牛乳菱粉香糕,也算是为孝安太后尽一份心。”严嬷嬷从后头宫女提的食盒里亲自端出一盘点心,对娴安郡君笑道。
孝安太后,先帝早逝的发妻,永宣帝的生母。
书中所写,孝安太后还在时,颇为疼爱娴安郡君,时常召其入宫陪伴,为娴安郡君和永宣帝青梅竹马的情分奠定了基础。
严嬷嬷此话一出,围观的秀女们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娴安郡君和那盘点心。
温绣站在其中却是面露不屑:皇上不过是看在孝安太后的面子上罢了,死了的孝安太后难道比得上自己身后的许太后么?
那厢,蒋乔看着娴安郡君用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围观的秀女,在心头将待会准备表演的腹稿默念一遍,又回头看了眼肤痒难耐的薛意如,对上对方信任鼓励的目光。
蒋乔嘴角轻提,做出个轻松的微笑,转身出了屋门。
秀女们以严嬷嬷和娴安郡君为圆心,乌压压围作一个半圆。严嬷嬷送完点心,随意听了几句奉承,便要挪地方。半圆也随着挪动。
蒋乔看着严嬷嬷走动的方向正对着自己,抓准时机,“踉跄”着跑过去,轻轻撞在严嬷嬷身上,顺势抓住了严嬷嬷的袖子:“嬷嬷,不好了!”
话音未落,蒋乔已经抬起眼来,仰头看着严嬷嬷。原先抓住袖子的素手,不知何时变作了紧握状。
蒋乔从小到大几乎未曾哭过,她没机会像蒋莲一般在父亲怀里撒娇哭闹,也不好意思在旁人面前落泪。
只是作一场惊慌失措的戏,要有眼泪才更真一些。
所幸原主身娇肤嫩,只消磕碰一点,便可以疼得落泪。
感受着手心的刺痛,蒋乔眼中滚下泪来,滚至衣襟前,洇出一片深色。
蒋乔喉头哽咽:“嬷嬷,薛秀女身上无故出红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