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时云安的意思吗?”
时云悔出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寂静。
“明白,只是太过鲁莽的示好往往没有诚意。”
顾青棠一点都不意外时云悔会直呼时云安的名字,她转身倚在栏杆上,这次眼角也带上了笑意。精致的妆容仿佛一张假面盖住了顾青棠,只剩下桑瑞白。
“也不单纯。”
时云悔抬眸直视顾青棠的眼睛,冰冷的眼神仿佛一只冷血怪物。
可顾青棠却深知他这话的诚意。
“我会小心的。”
“为什么提醒我?”
顾青棠忍不住发问。
“因为太可怜,像一只被人扼紧喉咙的兔子,稍稍用力…就会死。”
时云悔半张脸浸在月光中,半张脸沉沦在阴影里。语调没有起伏,他已经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所以只用一种面孔,面对这个世界。
“呵呵~”顾青棠轻笑,眸中的光芒更加灿烂,像一片星空。“是在说你自己吗?”她反问道,却不得不承认他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处境。
“我们都是。”
“我们?我们是一个奇妙的词语,它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小可怜,你想和我成为我们?”
顾青棠乐此不彼的逗弄时云悔。
他很干净,很纯粹。
他的灵魂独一无二。
他们一样,都是这个以名利权财为胜利品的角斗场中的困兽。
他希望她逃出去,或者,可以一起逃出去。
“我们。”
时云悔淡淡重复了这个词,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那就等等我。”
而后是一阵静默,直到时云悔重重点了一个头。
“外套披上吧,女孩子凉气入体免不了要不舒服。”
时云安不合时宜的出现,不留痕迹地隔开时云悔和顾青棠。
“谢谢,回去吧,出来很久了,爷爷和伯父该着急了。”
顾青棠给足了时云安面子,披上外套后道了谢,表现的暧昧却不亲昵。
她是故意的。
顾青棠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时云悔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相信“桑瑞白”有能力处理一切。
“好。”
时云安应道,极力展现出自己绅士儒雅的一面。
但落在此刻的顾青棠眼里却显得刻意做作。
回到宴厅的时候,受邀的名门已经全部到场。
彼此都深知这次宴会的性质,所以桑老爷子客套的说了几句话,便没有多言。
顾青棠在他身后,端出自己练了许久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体面的做着一个花瓶。
出风头的事她留给了想出风头的人,视线扫过精心打扮的桑瑛的时候,她微不可闻的皱了眉头。
那丫头的不屑与厌恶写了满脸,不过似乎又想到什么,神经质的偷笑了一声,而后做贼似的看向四周。
顾青棠懒得与她计较,只好将视线放到别处,却不小心与边鹤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那双惑人的眸子里满是对顾青棠的欣赏与赞叹,甚至隔着人群向她风流的眨眼,暗藏着逗弄与戏谑。
然后正色,侧身向大议员耳语,不再逗弄顾青棠。
他难得的正经,只有在桑老爷子和大议员身旁。
顾青棠想到自己刚才在露台上对时云悔的行径,与边鹤的竟无二致,当下觉得晦气。
郁闷之际,华尔兹的乐曲缓缓响起。
灯光暗了大半,只留有一束,稳稳照在了顾青棠身上。
开场舞自然是由宴会主角跳的,顾青棠站在宴厅的中央,手中的细汗出了不少。
她很紧张。
这种晚宴一般都是由本家中的男性长辈来邀舞。
只不过桑老爷子腿脚不便,宋书称病不来,便只剩下舅舅边鹤。
想通这一点后,顾青棠就静静等待边鹤前来邀舞。
“桑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温润的男声自身旁响起,宛若精雕细琢出来的手已经停顿在半空中,等待她的回应。
等到顾青棠看清来人,心中的惊讶不亚于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