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朝刚立国的时候,国力还不甚强大,时常受到一些邻国的侵扰。
武文公本名陆武文,原是大宁立朝之初国内最有名的使臣之一,奉命出使紧邻大宁西北的小国郑,却因被劝降不得而扣在其国内近十年。
终日被监视着放羊,直到大宁从立国之初的动荡之中恢复过来,灭了郑国才将他解救出来。
林予所提的这首《武文公牧羊歌》则是根据陆武文被扣押期间的经历所编的曲子,以抒其日夜渴盼归国之心,后渐渐地就被用作思乡曲了。
祁兴和不解林予之意,不过细想一番记起宋子稷曾说过林予自小被林老先生收养,也许于她来说,“思乡”思的是那个未曾记事就已只存于梦乡的家吧。
既然林予想听那便弹奏吧,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弹不得的曲子。
他点点头,示意秦衫云弹奏。
宋子稷从外面回来,曲已终了,他那一丁点儿的小脾气也早就散了。
一进屋刚说了一声:“菜马上就来,我先顺手拿了点吃食,先吃着吧,说实话我是真饿了。”
结果扭头就瞧见林予哭红了的眼眶,他赶忙放下盘子,一个箭步到林予身边蹲下,接过手帕帮她擦去泪珠:“哎哟,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我刚刚不在,他们俩合起伙欺负你来着?”
林予摇摇头:“没有,我点了首曲子请衫云姑娘弹奏,结果自己听哭了。”
听了这话,宋子稷一拍脑袋:“我说呢,我刚刚在外面就好像听见这屋有曲儿,听着还蛮悲的,怎么不听个喜庆点的?”
说着抬头冲祁兴和问道:“刚刚那首叫什么啊?我听着还挺耳熟的,是你写的吗?”
祁兴和耸耸肩:“武文公牧羊。”
宋子稷听得脑袋一懵,禁不住心里叹气,不过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林予。
林予也没哭太久,擦干了眼泪,起身冲祁兴和行了个礼,报以歉意的一笑,道:“让三公子见笑了。”
祁兴和摆摆手:“林大夫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再过些时日,我就要改口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哪还有见笑这一说?”
林予点点头,又说道:“不知我可否再请杉云姑娘弹奏一首?”
秦杉云抚着琴也笑道:“林姑娘但说无妨。”
“听闻三公子为霓裳院作曲无数,我想听一首。”
秦杉云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好说,不知林大夫想听哪一曲?”
“皆可。”
“那就请三公子挑选一曲自己最得意的吧。”秦杉云好看的眸子里面裹着一丝狡黠,对祁兴和坏笑道。
说实话,目前写给霓裳院的曲子里面他最满意的其实也还是首挺悲的。
此时再弹奏,显然很是不合时宜。
祁兴和稍加思索了片刻,忽地想起自己曾写过一曲送给秦杉云。此时借着这一曲,替宋子稷献给林予,岂不又是一则佳话?
他起身又去取了一把琴:“许久不弹琴了,还真是有点手痒痒。好在是要弹我自己的曲子,不然我还真怕要毁了名家大作。”
“啧啧啧。”
宋子稷摇摇头,长叹了口气:“我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听你弹琴咯。上次去你家想听你弹一曲,结果你连琴都不肯取出来。
今儿个竟是肯主动给我家林大夫弹奏一曲,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福气哟。”
宋子稷就像个失了宠的怨妇一般,长叹短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