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季辞把车稳稳地停在警局门口,沈清看见她的车,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使劲朝她挥手打招呼。
门口檐下还有一个穿着警官制服的年轻男人,他面容端正,剃了寸头,个子高且壮实,小麦肤色,看起来很健康。
他跟着沈清一起过来,季辞把蛋糕拿下来递给沈清,年轻警官双手接过来,沈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季辞说:“下面新调来的,叫平安,今天就是他生日。”
季辞看向年轻警官,他好像有点羞涩,捧着蛋糕笑得腼腆,季辞弯了弯眼睛,对他祝福道:“祝你生日快乐呀,岁岁平安。”
“谢谢。”他说。
沈清拉着季辞要让她留下来一起吃饭,被她拒绝了。
“好歹吃点蛋糕再走啊。”
季辞坐进车里,对沈清道:“家里有事,我要先走了,等你休息的时候约你一起吃饭啊。”
沈清凑过来看着她,手肘撑在季辞半开的车窗上,默了半晌,说:“季辞,你要开心哦。”
季辞笑了:“清清你说什么啊,我心情挺好的呀。”
沈清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说:“骗人。”
季辞正要反驳,沈清立马站直身子,移开视线后说道:“走吧走吧,不留你了。”
季辞弯唇,摇了摇头,然后说走就真的走了。
沈清知道季辞为什么喜欢陆宴,因为高中时候的一件事情,季辞把陆宴当作了灰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她做梦都想离陆宴近一些,再近一些,于是在她临近毕业的那一年,终于得偿所愿。
沈清比任何人都希望季辞过得幸福,可是这两年看来,好像并不如意,她不止一次地祈祷过:我闺蜜那么好,老天爷,你得善待她呀,不要让她那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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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别墅区,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深秋天黑的早,六点半不到,天色已然一片漆黑,陆家大门紧闭,檐下倒是留了一盏灯在,应该是家里佣人留着的。
季辞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的雨,路灯下雨丝泛着淡淡柔意,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此刻听来,有一种催眠的效果。
她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一口气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里,等她出来时,看见门口站了一个奶白的小团子。
是陆桉,他还很小,今年刚过完四岁生日,幼儿园老师总说他是学校里最乖最听话的孩子。
“妈妈,我来接你回家。”
他穿着珊瑚绒的奶牛连体睡衣,睡衣上带了帽子,帽子上有两个短短的黑色小耳朵,看起来特别可爱。
季辞这才发现陆桉怀里抱着一把透明的伞,那伞在季辞看来并不大,很小,儿童伞,是陆桉上学经常带去学校的一把伞。
他把伞护在怀里,一看到季辞,立刻就从门口的阶梯上冲下来,季辞急忙喊他:“小桉,回去。”
外面雨没停,小孩子抵抗力差,季辞怕他生病。
但是陆桉没有听她的话,小身影已经冲进了雨中,他傻乎乎的,只想着把伞给季辞,却忘了自己还在淋雨。
季辞赶紧上去抱起他,把伞撑开,一把小伞遮住了淅淅沥沥的雨,可惜陆桉身上已经淋湿了大半。
季辞轻轻揪他的鼻子,说:“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下雨天不要淋雨,想玩也要穿雨衣才能出来?”
陆桉吸了吸鼻子,鼻尖带了点红,他慢吞吞说道:“我一看见你,就什么都忘了。”
他把头靠在季辞肩膀上,说,“妈妈,你今天没去接我放学。”
小孩子身上还带着奶香味,说话软糯糯的,季辞无端生出一股愧疚之感。
“对不起啊小桉,今天有事耽误了。”她说,“下次一定准时。”
陆桉睁着小猫一样圆溜溜的双眼,认真地问季辞:“真的吗?每次?”
季辞点头:“嗯。”
过了会,她又觉得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于是补充道,“特殊情况除外,如果有事,我提前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接你好不好?”
陆桉嘟了嘟嘴,极不情愿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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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在家里的时候一向偏休闲,季辞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英文原著书籍,很厚很厚的一本书,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