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去也罢,只是站在这里一会儿,本公主头晕眼花,伤了凤体,你们担待得起吗?还不去把江探花请出来。”凌霜面色轻慢,语气颐指气使。
书童面露为难之色,但也不敢继续违逆公主的意思,闪身进了太学里面。
学堂外面的江沅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散学过后,侍读们绕着各路皇子,洋洋洒洒地离开,只有她躲在里面不敢出去。
那日蔺子旬跟自己生气以后,便再未现身,江沅心知这位大皇子一定是在运筹帷幄,一心蓄力筹划,毕竟他与三皇子的角力已经快要到白热化的程度,自然无暇来管自己,只是他所说的能护住自己性命免于三皇子迫害的新大腿,居然是这个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公主。
可是新大腿的副作用也太剧烈了,一想到自己被阅男无所的凌霜公主玩弄于掌心的画面,江沅都觉得瑟瑟发抖。
“江探花——”前门的书童嘴里嚷着就跑了进来。
一定是顶不住公主的压力,要拿自己献祭。
江沅眼疾手快,先往后门跑去。
后门偏僻,有一条小径连着一个不起眼的侧门通过宫外,拿着东宫的腰牌就能出宫,江沅正苦于自己搞不到腰牌之时,只见后门的花影中一个熟人身影闪了过来。
原来是梁思允。
“梁兄!”江沅如获至宝,这梁状元近日迷恋上了云醉楼的一名烟花女子,总是偷溜出去找她,梁思允出身乡绅之家,家中富庶,早已经拿银子买通了宫门的侍卫,弄了一块腰牌藏着掖着。
“姓江的?”梁思允一见到江沅,脸色急变,掉头就走。
“梁兄去寻花问柳的事儿殿下还不知道吧?”江沅胸有成竹道。
梁思允脚步一顿,回头换了副面孔道:“江兄哪里听来的流言,话可不能乱说。”
江沅给了他一个“你别装了”的眼神,上前来把手往他胸口一伸,一个乌木镶银的腰牌露了出来。
“造假做的挺像,可是宫里的工匠?介绍我也做一个罢。”江沅拎着腰牌的流苏邪气地一笑。
梁思允慌张地要把腰牌夺回去,恰逢书童从前门那边追了过来,江沅回头朝那书童道:“告诉公主,我随梁状元出宫去,宫外的云醉楼酒菜味道极好,公主还是回府罢。”
说完,江沅揪着梁思允的衣领,两人一阵风一般从小径溜走。
太学门外,凌霜抱肘听完书童的话,红唇一边勾起,不怒反笑。
“寻芳问柳这种事,江探花经的见的,未必有本公主多。”
“看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去!”
凌霜公主甩开袖子离开,桂嬷嬷回头啐了一口:“如今太学里什么人都有了,下作无耻得很。”
书童望着公主背影,想起公主先前在别院圈养的那一伙男宠,再回头看看被桂嬷嬷骂的狗血淋头的太学院,无奈地长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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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醉楼里的雅间里,李豫手心捧着一杯玉螺春,透明茶汤微微荡漾了几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和防备,不冷不热开口道:“太子殿下纡尊降贵来这腌臜之地,下官实在惭愧,只是下官家中没有亲眷,实在孤寂,人生苦短,如不及时行乐,岂不白来一遭?”
白潋几次三番派人往尚书府中偷偷送拜帖,都被尚书府那些不开眼的下人们挡了回来,下人们话也说得直白:“老爷成日里不甚着家,回了府倒头便睡,奴才们都不敢去打扰,老爷骂起人来凶得很,若是实在要寻老爷,只有云醉楼能找到。”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追到这里来,李豫按捺住心头思绪,只拿一些场面话想要搪塞过去。
“李尚书此言有理,来,孤这里有三十年年头的女儿红,权且当做给尚书大人的一点见面礼,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蔺子旬神色淡然,似乎不把李豫的无理不恭放在心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潋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是两瓶上好佳酿,李豫只好缓和了脸色道:“殿下客气了,本官的为官之道,不瞒殿下说,混一日是一日,只求几两好酒,几个绝色佳人相陪,足矣,至于你死我活尔虞我诈,下官无能,参不透,也不敢去趟浑水。”
蔺子旬似乎早就料到李豫如此的态度,他唇角一勾,俊美的容颜没有一丝不快。
“世间像李尚书这样坦率的人,不多矣,只是李尚书虽然演得很像,但私底下做的事,却瞒不过孤。”
李豫耳根子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