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回忆了一下储存在脑子里那些荒岛求生的电影,这破屋外面就有一条潺潺作响的小溪,水源是没问题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可吃的,若是抓野兔或者山鸡这种事,她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现代人做起来难度太高。
只能指望蔺子旬了,江沅一回头,刚想旁敲侧击一下蔺子旬,建议他发挥发挥自己的武力值,出去猎一些野兔作为他们二人的晚餐,没想到这一回头,才发现不对。
蔺子旬脸色青白的似鬼一样,他扶着门框,长发披散,眼眸里的黑色如墨水般洇开,鏖战之后的疲惫这时才显露了出来。
江沅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她为自己忘记蔺子旬还是个中毒之人有些懊悔。
“你……”江沅磕磕巴巴地道,“还好吗?”
“咚”,蔺子旬嘴角噙着一丝乌黑色的血迹,他身量很高,迎面向江沅扑过来,江沅慌忙用力接住他。。
江沅不通医理,她用她仅有的现代化医学常识来看,中毒之人应该最怕剧烈活动,刚才在府衙里蔺子旬与黑衣人大战三百回合,是不是已经毒入了骨髓,没得救了?
江沅抱着蔺子旬坐在泥地上,她心里突然很慌,在这个世界里的男主如果死掉,那这个世界会不会立马分崩离析解体?
“你不能死啊,蔺子旬,”江沅痛哭流涕起来,她像电视剧里死了爱人的女人一般,大喊大叫道:“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呜呜呜……”
只见蔺子旬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汗珠豆大一般,他的薄唇发青,浑身冰冷,江沅想起原书中的男主当年中的毒是寒毒,她惊慌失措地替蔺子旬把衣衫袖口领口拉紧一点。
“有药吗?天冬喂你吃的那个,有吗有吗?”江沅伸手在蔺子旬身上一阵乱摸,在他胸口摸到一个条状物,拿出来一看,是个火折子。
有这个也行,江沅望着破屋墙角的一堆干柴。
熊熊火光中,泥屋子里逐渐温暖起来,燃着的木柴上面,吊着一口破铁锅,江沅喜出望外地在铁锅旁边发现了一些陈米和地瓜,她煮了一锅米粥,米粥开了锅,氤氲的雾气在屋里升腾了起来,米粥甜丝丝的味道沁人心脾。
江沅看了看火堆旁边沉睡的蔺子旬,她找了床旧棉絮盖在他身上,又给他身下铺了些稻草,蔺子旬头上的冷汗逐渐褪了下去,他躺在那里,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起,侧脸在火光的阴影里明明暗暗。
若不是嘴太毒,这小子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样貌,自己除了私心以外,还真舍不得美人早逝。
江沅烤着火,心里胡思乱想,屋里这情形,有一丝落难鸳鸯的味道,江沅自嘲地一笑,一转眼,稻草上面的蔺子旬好似动了动。
蔺子旬昏迷之后,自己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刺骨的寒意啃噬着他每一寸的骨肉,他体内的真气与寒毒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厮杀,蔺子旬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耳边响起了小时候他母后对他的一声声斥责之声,梦魇一般恐怖,而此时一声刺耳的嚎哭声把他从绝望的梦境中拉了回来,江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头埋在他身上,宛如农妇死了丈夫一般,蔺子旬在江沅的怀抱里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反而心神收敛了一些,方才沉沉睡过去。
蔺子旬困难地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目。
他勉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盖的破棉絮,自己的袖口和领口被扎得紧紧的,自己的衣服外面还套着一层衣服,凭借着昏迷前混沌不堪的记忆,外面这一层衣衫是江沅的。
“你浑身冷得要命,我给你穿上的。”江沅从火堆里往外掏烤熟的地瓜,拿起一个递到蔺子旬面前道:“给!”
蔺子旬眸色深沉阴戾,似乎还心有余悸一般,毒发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他眼神里带着警惕地望着江沅,不去接过那烤地瓜,只是一掌撑住胸口,咳嗽了几声。
江沅穿着猎户的粗布衣裳,腰间扎着一根草绳,她的外衣都脱下来给蔺子旬穿在身上,考虑到自己内衫下面的束胸巾,江沅只好给自己这样乔装打扮一般。
自认为做了十足的准备,蔺子旬方才那审视的眼神,还是让江沅有些心虚是不是女人的身份要暴露,好在蔺子旬脸色一变,羸弱不堪地咳嗽起来。
“别乱动,”江沅扶住蔺子旬,又给他递来一碗粥,“你先喝了这个,补充补充体力。”
蔺子旬置若罔闻,他抵在胸口的手动了动,眉毛一抬,两手都在胸前摸索起来,找不到东西,他气急败坏道:“你动了我什么?”
江沅不明就里,拿起火折子晃了晃。
“你要找这个?没想到你真是万事想得周全,流落荒山野岭还能有火烤,托你的福了。”江沅语气轻佻。
“你果真没有看到,我的玉佩?”
江沅发誓自己没有看到那个玉佩的半个影子。
蔺子旬刚刚复苏一点的脸色兀地变得铁青,他剧烈地咳嗽几声,几缕凌乱的发丝飘在脸颊前,他因为那场血战绷紧的神经才刚刚松弛下来,此时眼神中却又复燃起与黑衣人搏杀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