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这才听清老头口中一直喊着自己“探花”,他猛地一顿,心头涌起一阵天翻地覆的涟漪。
难道说——,自己是穿书了?
堂堂一个直男,居然穿书了!
他恍然记起,自己这几天挤地铁的时候闲得无聊,从手机上看了一本狗血言情小说《大祁女医官》,书中的恶毒女配江媛媛,因为觊觎男主角太子蔺子旬的美色,打着替无能孪生兄长江琛替考的幌子,参加科举高中探花,顺利入宫成为太子伴读,最后勾引太子未遂,因爱生恨,跟太子的宿敌三皇子勾搭上并陷害太子进行报复,还设计迫害女主角女医官岳清儿,被太子发现下令斩首惨死。
江沅捶胸顿足,穿书就穿书,为什么还会穿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江沅恨不得立马剁下自己那只乱点击小说网页推送的手!
“江探花?探花今日可是吃错了什么食物?还是早上出门撞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依我看,探花还是热毒攻心,还须得立马散热解暑方妥,来,替探花解开内衫,松快松快。”老头看着在那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样子的江沅,吩咐左右的侍从道。
两位扶着江沅的童子应声而动,一左一右,同时扒住了江沅的领口。
“慢着——”
江沅大喝一声,只有他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他,而是“她”了!
胸前的布料勒得极紧,按小说中的剧情,原主生得体态丰满婀娜,但又为了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所以每回见人,都要用一块束巾将自己丰满的大胸勒成一片平原。
这老头子应该是御医院的田御医,若是让他解开自己的内衫,将束巾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原主女扮男装赶考一事,岂不是完全暴露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江沅一头冷汗。
“等等!不用你们,我自己来!”
她用手护住自己的前胸,一边向后退去。
“刚才我是在哪里晕倒的?对,探花在游街是吗?还骑着高头大马,马在哪里,快带我去。”江沅冲着田御医咆哮道。
田御医一脸愕然地指指御医院外,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当朝探花的疯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得上的?
江沅听了,一拍大腿,迈着六亲不认的狂野步伐,一路狂奔到御医院外,院外的甬道上果然拴着一匹身披红锦带的骏马。
江沅一咬牙,全然忘记自己不擅骑马这件事,踩着马鞍翻身上马,她一挥马鞭,□□的骏马嘶鸣一声,立马撒开蹄子朝阜阳街跑去。
“围观群众还都没散去,看来刚才原主就是在这里晕倒的,只要我还原这个场景,
对,没错,我就能穿回现实世界!”江沅骑着马跑到阜阳街上,她咬牙切齿地在马背上喊道,“我~要~回~家!”
**
仙谪楼,是阜阳街沿街最大的酒楼,二楼雅室,茶香袅袅,琴音绕梁,一身翩翩白衣的男子,坐在窗前。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前的竹帘照在他脸上,深邃的轮廓有些靡丽,皮肤苍白得似冷冷的月光一般,浓密的眼睫被阳光晕染成金色。
楼下的阜阳街,状元游街刚刚散场,百姓们意兴阑珊,还未曾尽数散去。
只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马鸣声,一匹批帛簪花的骏马背上驮着一个男子,从街的尽头狂奔而来。
马背上的男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衫,衣冠不整,嘴里喊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太子子旬眉心微微皱起,他的视线被那名当街纵马的男子吸引住。
“太子,那——,那怎是新科江探花,他今日游街时不慎中了暑热,怎么——,怎么好像神智失常的样子?“太子的随从天冬看着阜阳街上疯疯癫癫的江沅,纳罕地道。
“墁山县江家之子,是江奎的后人。“与太子子旬对桌而坐的郡王白潋出声,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子旬不动声色。
阜阳街马背上的江沅,被颠得差点要吐出来,她抓紧缰绳。
再坚持一下,江沅,再坚持一下,只要晕过去,我就能从这本破书里出去!
谁料江沅身下的骏马突然扬蹄,江沅一个猝不及防,身体失去重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嗵”的一声,江沅躺在阜阳街上,摆出一个四仰八叉的大字型。
仙谪楼上的雅室,已经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