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吐雪,上等的好茶。”庄泽急不可耐地往桌子上放下一罐茶,他鄙夷地看着周边的散修,有些讨好意味地对那老师说,“老师品品。”
“嗯,很香。”那慈仪书院的老师待茶泡好,细细抿了一口,赞道:“入口的味道很浓郁,也很醇厚,绵得很,余味也很足。”
庄泽听了夸奖,喜形于色。
“请品我这茶。”刘长樾也将自己捎来的黑茶泡好,分给大家。
老师眉头绽放,大赞道:“这茶的确不错,初入嘴中,味道是极苦,但非那种躁的苦,而是沉稳的苦,入味半时,方能尝出一股香味与淡淡甜味,最终,还有一丝涩味挂在舌尖,余韵悠长,这是好茶不易的标准。”
“好喝吧,这茶尤其隐秘,是我在矿山青龙足的一处溪流地找到的,当时还没走近,就闻着一股苦香味。”刘长樾憨憨笑道。
这茶似乎还有灵力滋补,只是十分微弱,保存方式不当,消散殆尽。东乡君用神识说道。
庄泽喝了,听老师如此一说,也有些难以承认的说道:“喝这茶,的确苦中有点转机的香,不过这茶也太糙了吧,乡下茶。”
“哎,茶无贵贱与高下,”老师纠正道,“这银针吐雪的细腻与这黑茶的粗野,各有茶之趣妙,好坏皆在饮茶者在何时何地、如何情景下饮茶。”
众人纷纷觉此言甚之有理,中正全面。
“各位也来尝尝我与生腾携来的茶吧,这叫雾海青灯。”老师开始泡茶,手艺熟练得很。
众人饮完,无一不是仰面赞评。
“这香气太浓了,滋味实在鲜醇。”
“形、色、香、味,无论哪点,都难以挑剔。”
“这茶看样子是烘青制成的,叶条松弛完整,叶色新鲜,极耐冲泡。”
“你们看,茶叶在杯中翻转,凝成一团,真好像在雾气里看一盏青灯。”
奉允文喝了一口,也感觉香气入口后仿佛要顶住舌腔,浓而不腻,久久不散。灵力浓厚,滋补效果极好,但同时又保全茶之韵味,的确说是不错的茶。
“生腾,你也喝点各位带来的茶吧。”老师转身走向祭坛后边,那里放着几个坐垫,一人影正端坐着。
鹿生腾,身着一身青天云豹纹束服,这是雄州官学书院的日常学服。他双眼乌黑如墨,脸色素净如藕,正抱着一把赭色蕉叶式木琴,抚琴而长啸。
啸声时而响彻云天,时而低若露珠坠叶,动人至极;而琴声旷远,音色广阔多变,仿若一条游龙,一会低着身子时候是深沉婉转,细微悠长,一会抬头时候是激扬慷慨,高亢嘹亮。
“喏,这抚琴的人,就是慈仪书院聘请的鹿生腾老师,由他担任书院武学部的学师,听说也是不轻的人物,在雄州的官学书院拿的是六等灵禄,每年也能拥有参与天秩会的机会。”
“那怎么会下派到这慈仪书院。”
“哎,这不也是给他们上面的人历练嘛,回去就有理头升官,名为苦差,实则人人都争抢的美差。这官学书院毕竟是官府的,那州守朱韬提出要兴建济贫司,官学书院的人自然要象征性做些响应。”
“人有所思则长啸,故乐则咏歌,忧则嗟叹,思则啸吟。”鹿生腾缓缓开口道,“应当尽情而发,尽兴而言。”
“各位,慈仪书院开办在际,今日邀各位在此聚会,也是想一同商议书院开办事宜,倾听各位的言策,还希望各位畅所欲言,尤其有什么不满的都一一道出。”他声音温和如玉,颇有一种给人信任的营造感。
“说白了,今天这老师是过来拉拢大家的,当然为了显得拉拢的诚意,就于开头准备了实惠。大家也不要觉得受宠若惊,毕竟慈仪书院发生过那样屠杀的事情。”
屠杀......这话又把奉允文拉回了他内心最不想触碰的深渊,慈仪书院的那个夜晚,无数的师生遭到蒙面人的屠杀,包括他最尊敬的老师,长师如父,那位老师的死去就等同他最爱的父亲死去,一夜死掉那么多人,他和刘长樾也是那以后从沌州流落到垆阳。而官府却以行凶者报复社会潦草结案。如此草芥人命,他那一刻真正意识到他们这些底层的孩子,命有多卑贱。
“只怕是利用我们这些散修者,等到了那上面表演完,便把我们又丢掉。”散修中有人质疑道。
“自然不会如此,只要各位进了书院,功法、淬体、体能课立马就能到位,但法象身的灵法、神识等课程,相关人员与物件还未到位,需要在开学后的一至两周内到来。我在这里给各位担保,只要各位进了书院,没有实惠,没能获得修炼的帮助,各位随时可以走人,并且书院会给予灵石和国锭补偿。”鹿生腾朗声道。
“我也理解各位,但我保证这垆阳县的慈仪书院,绝不等同于当年沌州的那个慈仪书院,更不会重现当年的学生惨死......”
旁边的另一个老师连连咳嗽,示意他不要在讲下去了。
见众人好像没怎么反应,鹿生腾便亮出压底的,“我是性情人,不说空话,今日来除了和大家商议书院的事外,还是给各位矫骨的。”
矫骨?众人眼里神色纷纷一亮。